的热浪。空气里弥漫着橡胶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汗水的咸腥味和一种独属于男性力量的粗粝气息。
“快!快!动作再快一点!没吃饭吗?!”赵磊粗犷的吼声如同炸雷,在空旷的训练场上空回荡。他双手叉腰,黝黑的脸上汗水横流,背心湿透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眼睛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场上正在操练的队员。
训练场中央,两辆经过改装的、报废的小轿车被挤压堆叠在一起,模拟着严重车祸后的变形现场。车体扭曲,车窗玻璃碎裂,金属框架狰狞地裸露着。几名年轻的消防队员正围着变形的车体奋力操作。
沉重的液压扩张器发出沉闷的嘶吼,巨大的钳口死死咬住变形的车门框,队员双臂肌肉贲张,额头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试图将那扭曲的钢铁撕开一道救生的缝隙。旁边,无齿锯高速旋转,刺耳的尖啸声撕裂空气,飞溅出刺目的火花,切割着阻挡救援路径的车顶横梁。手持撬棍的队员则利用着每一个微小的支点,用尽全身力气,伴随着低沉的怒吼,试图撬动那些顽固的障碍物。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们脸上、脖颈上淌下,滴落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瞬间蒸发。每个人的动作都带着一种与钢铁搏命的狠劲,但彼此间的配合却稍显生涩,力量的分配和器械转换的时机还不够流畅。
赵磊皱着眉头,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其中一个队员手中的扩张器手柄,沉声吼道:“发力点不对!吃奶的劲都用在手柄上了,钳口咬合不稳有个屁用!看准位置!腰马合一!用核心力量顶上去!”他亲自示范,动作迅猛精准,沉重的扩张器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伴随着液压油的低吼,变形的车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硬生生被撑开一个更大的豁口。
“还有你!”他转向操作无齿锯的队员,“切割角度!角度!要沿着应力线走!你这样硬切,火花乱飞效率低不说,还容易伤到里面的人!动动脑子!” 他劈手夺过锯子,调整角度,高速旋转的锯片精准地切入预定位置,火花稳定而集中地喷射出来。
队员们在他的怒吼和示范下,动作明显改善,但气氛也变得更加紧张凝重。赵磊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在江焰缺席的这段时间。
“赵副队,”一个刚放下撬棍、喘着粗气的年轻队员抹了把汗,忍不住问道,“江队……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这破拆配合,总感觉……不得劲。”
这话像一根针,戳破了训练场上紧绷的空气。其他队员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赵磊,带着同样的期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江焰不仅是他们的队长,更是整个特勤大队的主心骨和破拆技术的灵魂人物。他不在,队里就像少了定盘的星。
赵磊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把手里的扩张器重重塞回队员怀里,声音依旧洪亮,却少了几分刚才的暴躁:“急什么?!江队恢复得很好!归队是早晚的事!怎么,离了江队你们就不会救人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练!练到自己脑子里有谱为止!下次考核再掉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挥动着手臂,像驱赶羊群一样,把队员们的注意力重新赶回训练上。?E-Z_小*说*网+ +首+发^
队员们不敢再多问,咬着牙重新投入训练,吼声和器械的轰鸣再次交织响起。赵磊站在原地,看着队员们奋力拼搏的身影,又抬眼望向训练场尽头那栋熟悉的宿舍楼——其中一间窗户紧闭着,那是江焰的宿舍。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被汗水浸透的短发。他知道兄弟们想念江焰,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但他更知道江焰此刻承受的压力。他不能让队里的期盼变成压垮江焰的又一根稻草。江焰需要的是时间,是真正的、不留隐患的康复。
训练场上的喧嚣和赵磊内心的焦灼,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城市另一端中心医院那间安静的病房里。
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光洁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温暖的金色条纹。
江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面前的小桌板上摊开着几份文件——是赵磊下午送来的队里近期几个重点场所的消防预案修订稿,以及即将开始的全市消防技能大比武的初步训练方案草稿。他的左手拿着一支笔,正在一份预案的空白处快速地写着批注。他的字迹依旧带着一种消防员特有的、刚劲有力的风骨。
“5号仓库内部结构复杂,建议增加红外热成像仪定位火源及被困人员的模拟演练环节,不能仅靠平面图推演。”
“比武方案体能比重过高,新队员基础体能差,应提前一个月介入基础强化,避免临阵磨枪导致训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