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绳索救援科目,必须加入夜间及浓烟环境下的盲操考核,贴近实战。”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的神情专注而锐利,仿佛又回到了指挥桌前。然而,当他试图翻动稍厚的一叠文件时,右臂下意识地想抬起协助,护具带来的限制感和深层肌肉的牵扯痛让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动作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停滞。他立刻放下笔,改用左手,有些笨拙但固执地完成了翻页的动作。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小张端着药盘走了进来。“江队长,该吃药了。还有,林主任交代的睡前理疗,时间差不多了。”她看着江焰桌板上摊开的文件,忍不住小声提醒,“您还是多休息吧,林主任说了,过度用脑也会影响神经恢复的。”
江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温和的笑意:“知道了,张护士,谢谢。马上就好,批完这一点。” 他加快了左手书写的速度。
小张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额角渗出的细汗,无奈地摇摇头,放下药片和水杯,又看了看他依旧被护具包裹的右臂,轻声道:“林主任今天下午休息,但她还特意打电话过来问您的情况呢,嘱咐我们多留意您晚上伤口的反应和睡眠质量。”
江焰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他抬起头,看向小张,眼神里有瞬间的错愕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光:“林……林医生她……打电话问我的情况?”
“是啊,”小张点点头,一边整理着药盘一边说,“林主任虽然查房时看着……嗯,挺严肃的,但私底下对您的康复进度特别上心,每次调整方案都特别仔细,连康复科的李老师都说林主任要求特别严呢。”
江焰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又酸又胀。他垂下眼帘,看着纸上那团墨迹,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问:“她……还说什么了?”
小张歪着头想了想:“嗯……就是让您遵医嘱,别自己瞎折腾,尤其强调康复训练不能擅自加量加难度,说……说欲速则不达,还容易留下病根。”她模仿着林溪清冷平稳的语气,倒有几分神似,“林主任还特别交代了我们,让我们最近一定要时不时盯着您,防止您又自己偷偷加练。”
江焰听着,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极其轻微,带着点苦涩,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暖意。欲速则不达……她知道了?知道他内心的焦灼和那些隐秘的、近乎自虐的加练冲动?所以,她才会在“私下”这样叮嘱护士?
一股微弱的暖流,艰难地穿透了他心中厚重的失落冰层。原来,她并非全然无视。她只是在用她的方式,一个医生对病人最专业也最“安全”的方式,在关注着,在约束着。这关注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带着距离感,却又无比真实。
他放下笔,将桌板上的文件仔细收拢好,拿起水杯,顺从地吞下了药片。“知道了,谢谢张护士。我这就去做理疗。”他的声音平缓了许多。
小张离开后,病房里恢复了安静。江焰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上,金红色的光芒将天际染得一片绚烂。他抬起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臂护具冰冷的边缘。那下面,是正在艰难愈合的伤口,是渴望重返火场的灵魂,也是……横亘在他与她之间,一道暂时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还能回去。他知道。但回去之后呢?他们之间还会有以后吗?回去以后他们是不是就不再联系了?他需要什么样理由才能时不时见她一面呢?
几周后,苏晴的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城璀璨的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勾勒出繁华都市冰冷而华丽的轮廓。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氛围灯,光线柔和而昏暗。林溪蜷缩在宽大的米白色沙发里,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羊毛毯。她手里捧着一杯早己凉透的花茶,目光却没有焦距地落在对面墙壁上那幅抽象画混乱的色块上。电视屏幕无声地播放着一档综艺节目,光影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
苏晴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面前摊开着一大堆设计图稿和色卡,手里还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她刚结束一个珠宝品牌的广告拍摄,身上还带着点摄影棚的精致气息,但此刻眉头紧锁,显然被设计稿卡住了思路。
“啧,这蓝宝石的切割角度总感觉差点意思……”苏晴烦躁地丢下铅笔,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卷发,目光瞥向旁边沉默得像尊雕像的林溪,“喂!林大医生!别发呆了!快帮我看看,这两款设计,哪个搭配这个矢车菊蓝宝石更出彩?是经典西爪镶嵌显得庄重,还是这种流线型的包镶更灵动?”
林溪像是被从很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