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魂”……“血祭”!这些曾在庆朝秘档中惊鸿一瞥、带着不祥诅咒的禁忌字眼,此刻无比清晰地烙印在眼前!穿越前夜那场噩梦般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撕裂记忆的屏障,疯狂涌入脑海——
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祭天台顶端的火把在风中扭曲摇曳,投下幢幢鬼影。冰冷刺骨的夜风卷着血腥气。那个被强行按在冰冷祭石上的身影……纤细,脆弱,月白色的裙裾在挣扎中被撕裂……那双盛满惊恐绝望的眼睛……是他熟悉无比的、属于林学士掌上明珠的清澈眼眸!寒光一闪而过的利刃……刺耳的尖叫……喷涌而出的、滚烫的鲜血……那血,仿佛也溅到了此刻他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呃……”一声压抑痛苦的闷哼从苏明远喉咙深处挤出,他猛地闭紧双眼,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一下,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惨白如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胃里翻江倒海,浓烈的血腥幻象几乎让他窒息。那夜未能看清的祭品面容,此刻竟与身边林婉儿的面容在惊悸的脑海中诡异地重叠、融合!
“明远?明远你怎么了?”林婉儿被他剧烈的反应吓坏了,慌忙扶住他微微颤抖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苏明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脑海中的血色画面,再睁开眼时,眼底深处是惊魂未定的余悸和一种近乎恐惧的了然。他避开林婉儿担忧的视线,手指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坚定,探向黄绢折痕深处。指尖触到一个硬物,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抽出。
是半片玉珏。
玉质温润,颜色是深沉的苍绿,边缘断裂处并不整齐,显然是硬生生碎裂开来的。断裂的曲线蜿蜒曲折,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残缺感。
林婉儿的目光死死盯住这半片残玉,呼吸瞬间停滞。她几乎是颤抖着手,伸进自己贴身的衣袋,摸索片刻,掏出了另一件贴身珍藏之物——同样半片的玉珏,颜色、质地、断裂的纹路,与苏明远手中那半片,严丝合缝!
无需言语,两人颤抖的手同时抬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两片冰冷的残玉,带着各自主人的体温,缓慢地、试探着靠近。断裂的曲线如同两段迷失的灵魂,带着宿命般的牵引,一点点吻合、对接。
就在那断裂的纹理完美契合、形成完整圆环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穿透地板,震动了整个房间!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震颤,瞬间扫过他们的脚底,沿着脊椎骨窜上头顶,带来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怖共鸣!桌面上的水杯微微震颤,水面荡开细密的涟漪。_4?3~k-a′n_s_h!u′._c\o¨m^窗外,似乎连远处城市模糊的喧嚣都停滞了一瞬。
林婉儿惊叫一声,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那拼合完整的玉珏从两人手中滑脱,“啪”地一声轻响落在地板上,却依旧完好无损地拼接着,苍绿的玉身在窗外斜射进来的昏黄光线下,流转着一层诡异而温润的幽光。
苏明远死死盯着地上那完整的玉珏,又猛地抬头望向窗外故宫方向那庞大沉默的轮廓剪影。庆朝祭天台……归乡门……血祭……林学士之女……林婉儿……双生魂……无数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惊悚的真相!寒意,比西伯利亚的冻原更甚,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故宫……故宫祭天台的位置……”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战栗。他猛地扑到地图上,手指在那些古老的地形标识上急切地搜寻,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终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用极细朱砂点出的、微小的红点上。那位置,在庆朝地图上,正是祭天之所!
他抬起头,眼中翻涌着巨大的惊涛骇浪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明悟,看向林婉儿,一字一句,重若千钧:“这里,就是庆朝的祭天台……它对应的现代位置,正是——故宫!”
林婉儿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翕动:“双生魂……血祭的关键……是指……我们?”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感。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手腕,仿佛那里已经感受到了冰冷的刀刃划过的刺痛。
苏明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地图上那个朱砂红点上,又缓缓移向窗外故宫的方向。穿越之谜,身世之谜,这诡异的玉珏共鸣……还有那深埋地底的、呼应着古老星图的震动……所有线索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冷酷地拧成了一条指向毁灭的绳索,勒住了他们的咽喉。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沉地泼洒下来,将白日里喧嚣的都市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