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只在东方微微扬起来一抹白弧，就听到门外响起来彭彭的敲门声。

“诶，两位姑娘，还在吗，两位？！起来了吗两位？”小二朝前面微微倾着身子，扯着嗓子来了一句，用力敲了两下。问完，放下手，侧耳听了听，里面似乎是没人回应。

“诶——两位，还——”

门被从内而外的，砰的一声推开。

一个一身雾蓝色长衫长裤的姑娘瞪着眼，身上崭新的铃铛装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竹桃眼睛半张半合，一开口就是一股子怨气。

“这么早？鸡没叫，你倒是先闹上了？你最好是有事儿，要不然奶奶把你剁了去喂鸡。”

小二低着头，这两位一看就是官家的小姐，他自然是不敢得罪客人，畏缩地抬头瞥了竹桃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想笑，又很快低下了头。他缩了缩脖子，怕自己这一动作让对方生气，慌忙道歉：“打扰，下面有个老伯催呢。”

话既然带到了，他也不敢过多停留，往后退了两步，听到竹桃嘟囔了声知道了，小二如蒙大赦，赶忙咚咚地下了搂。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啊？”

梳妆镜前，姜希宁坐地歪歪扭扭，一只手撑在下巴上，半眯着眼睛。竹桃苦着脸为她梳头，想起来，这几日要和那老头通行，心中总有些不自在。

姜希宁扬了扬下巴，瞧向铜镜，朦朦胧胧地映照出自己的模样——这个时候，她莫名想起，在长宁的时候，母亲早上偶尔也会过来，一边为她梳头，一边检查她昨日的课业。

一日离家，或许再见已是无期。

“走啊，反正也是顺路，这儿距离边境也算不上近，咱们两个也不识路，万一走偏了，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眼见着竹桃端出来一盘子簪钗，上面的装饰复杂又艳丽，姜希宁只瞥了一眼，赶忙拦下，挑出来一只模样简洁的，朝竹桃扬起一抹笑：“嘿，就这个，就够了。”

竹桃瘪瘪嘴，瞧着自己选的那么多都浪费了，颇有些不高兴。

“折枝昨晚又有些躁动，它好像又感知到了什么。”

竹桃想了想：“或许是出了林子，这家伙有些不适应外面。咱们都到这里了，二长老又被引开，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找到咱们这儿。只是...陈芳和胡小三，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哪儿。”

“陈芳打小生活在村子里，她对于那村子的了解，肯定比我们要强得多。胡小三嘛...这家伙，运气挺好的——那家伙自诩得神明保佑。说不定我们到了胡小三家，他们两人就已经在等我们了呢。”

姜希宁安慰着竹桃，也顺带安慰了一下自己。她昨日里做梦，梦到的都是陈芳和胡小三被施影逮到了。

两人稍微收拾了一番，考虑到这地方毕竟也算不上富裕，若是打扮地太艳丽醒目，难免会被人盯上。因此，就算竹桃再舍不得，她出门溜达一晚上买来的那些亮眼的首饰配件，还是被一一收了起来。

距离那小二来叫门，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就看到那个老头还是坐在昨天的那角落里，在慢悠悠地端着茶水往里面送，面色平和，与周围的吵闹像是隔了个世界。就在这天都没有全亮的时候，酒楼下还有这么多人——大都是为生计奔忙的贩夫走卒，三五一群，在这儿简单吃个便饭。

老人肩膀上的小鸟转着圈儿，啄自己的尾羽玩儿，瞧见姜希宁出现，它蹦上蹦下地啾啾叫了两声。

两人坐在老者对面，老头放下杯子，目光落在里侧的姜希宁身上：“常姑娘，老头真的是等你好久了。你今天的精气神，可是好多了。昨天，老头都担心你要晕过去了。”

姜希宁有些疑惑，虽然昨晚一直是在强撑着清醒，但一直自认为不至于表现那么明显，只是听到木老这么说，她忽然有些不确定自己昨晚是否有些失态。她轻声咳了咳，道，“木老，辛苦您久等了...”

“哪儿里的话，都说了，老头子既然遇上了你，那也算缘分，咱们之间就不说那些。知道你着急赶路，这不，车都备好了。”

说完这话，木老朝着外面大喊一声：“诶，徐二！”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沸腾的人声里。

这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