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之后,没过多久,自打窗户外面就出现一个一身灰黑色衣衫打扮的人,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半低着头,一顶帽子遮住了大半边面容。只见到一个侧脸,上面坑坑洼洼,还带着已经愈合的伤疤,足以见得风霜的痕迹。
这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绷着一张脸,他身侧牵着一匹马。这人便是木老口中的徐二。
“这...”姜希宁心头浮上一抹异样的情绪,她总感觉,这徐二刚刚瞥向她的那一眼中,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甚至是带着一股子很强的敌意。
只是他掩饰的很好,只一眼,又很快地微低下了头,又恢复了出场时候那副严肃木讷的样子。
木老感觉到姜希宁有些支吾,还以为她是被徐二拉来的这马,还有这装潢考究的马车惊讶住了——毕竟,这常姑娘就算是破天了,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官家小姐,没见过这么俊气的马,也实在是正常。
“早就说了,老朽家中颇有些家资,这马,可是花了重金才得来的。你若是喜欢,我就...我就送你了。”
木老话到嘴边,顺带着就讲了出来,心中突然有些舍不得。诚然如他所说,家中虽然有些资产,但当初淘到这马,也是真的不容易,不过话说出来,也没有往回收的道理。
姜希宁摇摇头,将疑问压了回去,瞧着那眼光下毛发黑亮,肌肉紧实壮硕的黑马,带了些欣赏:“看起来是极好的。但是我,我对养马一窍不通,还是多谢您的好意了。”
木老长吁一口气,瞧见姜希宁盯着自己,像是看出了自己的不舍,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许诺:“这样,常姑娘,你若是到了我的宅子,你喜欢什么,随便选。”
姜希宁摆弄着从口袋中摸出来的小瓷鸟,扬了扬,笑道:“您已经送过我了。”
竹桃掀开帘子,瞧着外面慢慢变幻的景色,心中止不住的新奇。越往西走,渐渐地越是热闹了起来。就不过两日的功夫,他们已经过了四五个大镇子。
卖货郎君的吆喝声,抱着孩子的妇女怀中传来的笑闹声,三五稚童的打闹声不绝于耳。混杂着徐徐从马车边擦过的清风,和隐约的,不知名的花香,让人倍觉舒畅。
永庆位处西南,占地极大,良越也只不过是其中一角,占地约摸十分之一。
徐二在外面驾着车,木老又不喜欢车厢内沉闷,觉得拘束,早早的就出去与徐二同乘。于是车里就只有她们二人,倒是也自在。
“竹小桃,你有没有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姜希宁压低声音道。她凑在竹桃身边,两人一起朝外看去。外面的景象一片欢乐安详,明媚灿烂——这是常年阴暗少见阳光的长宁所不曾有的。
“嗯?”竹桃回过头,嘴里还嚼着半块撒着芝麻的饼子,“没有啊。小姐莫不是被二长老吓到了?”
姜希宁摇摇头:“或许是我的错觉,只是我觉得...”她贴近竹桃身边,想到徐二和木老就在前面,她的声音又低了些,“我感觉这个徐二,给我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奇怪。”
正好驶到了一处并不平坦的路面,车子偶尔会硌到碎石,颠簸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姜希宁的声音很快就被掩盖住了。
竹桃转过头,瞧着姜希宁认真的模样,回想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
“我还真没感觉到什么...或许,就是咱们运气好呢。我还记得在刚到镇子上的时候,我就说,要是有个马车就好了,就恰好遇到了木老...”
骏马嘶鸣一声,蓦然停住了脚步。马车瞬间一滞,车内的两人身子立刻朝着一旁歪过去,还好两人反应快些,扒住了门框,这才不至于头磕到窗子。
“谁!”赶马的徐二厉喝一声。
车厢内,只听见外面长剑出鞘,传出一声清脆的,似是带着寒光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