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姐,刚才这个人,还说起胡话来了。”
竹桃牵着陈芳的手,两人侧过身子,给姜希宁让出一条路,朝着床边努努嘴:“就听他念叨什么母亲母亲,还说什么等等....”
姜希宁走到床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盯着床上那男人的模样,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抬头对上了旁边两道疑惑的模样,姜希宁收了笑,一本正经地询问道:“诶,竹小桃,你有没有觉得这人现在这个模样,很像黑仔啊?”
姜希宁自顾自地说着:“我记得黑仔有一次生病,也是这样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也是像这样哼哼唧唧的。”
“黑仔?是什么?是小姐的朋友吗。”陈芳小声问道。
竹桃啊了一声,解释道:“是,也算是朋友吧...不过严格来说呢,黑仔是小姐之前捡来的一只小狗崽。因为浑身都是黑的,所以叫黑仔。”
“算他命大,比我想象中恢复的还要快一点。按照目前这个情况,再睡一两天也就好了。”姜希宁收回了手,将他胸口那棵露出叶子的草往他衣服里面塞了塞。
竹桃眼尖地看到了那抹绿色,挠了挠头,一脸恍然的表情:“诶,小姐,那不是.....”
一条小蛇从姜希宁的袖子中钻出,它耸了耸鼻子,有些躁动地吐出信子,嘶嘶叫了两声。
微风吹进来大开的窗户,窗棂吱呀叫唤,合着这声音,空气中传来了些轻微的,带着潮湿的气味。
姜希宁一根手指将小蛇摁回了袖子,透过窗子,望着院中那那棵被风扬扬吹起枝条地树,她皱了皱眉,扭头和竹桃对了个眼神,道:“走吧,这里不能再呆了。”
刚出了偏房,就见满脸堆笑的陈阿婆。
“贵人,贵人用些再走吧。”陈阿婆眼巴巴地守在门前,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两碗泛着油花儿的鸡汤,以及一摞儿小饼。
姜希宁垂眼看着那两碗汤,眼波流转,娇声道:“您说,在这乱世,我一个姑娘家,为什么只带了一个侍女就敢出门呢?”
陈阿婆脸上的笑容一滞,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维持不住:“贵人这,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婆子我怎么听不懂。”
“那就多谢陈婆好意了。”姜希宁也不答话,伸出手去接那汤水。
陈阿婆盯着少女伸过来的手,眉心一跳,遍布着沟壑泥土的手一抖。
哗啦一声,托盘撞到地面上,那装着汤水的木头碗磕碰到地上,浅白色的汤和那几张饼子撒了一地。
“人老了,老了。”
陈阿婆避过姜希宁的眼神,蹲下身子,唉唉地为自己叹气,语气颇有些心疼,“这些好东西,平常可是吃不到。可惜了可惜了,再去准备估计也来不及咯。”
姜希宁的手悬停在半空一会儿,收了回去。
侧头瞧着身边打扮地有几分模样的陈芳,牵起身旁她的手,呵了一声,笑着道:“走吧。陈婆,不用送了。”
“对了,陈婆,我们赶路匆忙,就不回来了,陈伯的事儿,还得您多想办法了。”
撂下这句话,姜希宁牵着两人出了这方寸小院。
陈阿婆长叹了口气,诺诺地道了声祝词。
陈芳由姜希宁牵着,走出了几十步之后,还是没忍住,顿住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
远远地,只能看见陈阿婆蹲在地上收拾散落在地上的饼子的身影,以及右侧偏房那间忽扇晃动的窗子。
手上的伤口突然有些酥酥痒痒地刺痛,收回目光,她心中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哀凉。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姜希宁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
“小....小姐,咱们,要去哪儿啊。”
陈芳还是有些局促,虽然觉得应该跟姜希宁稍微保持分寸,但是手又被姜希宁牵着,一时间又不好挣脱,便随口问了句话缓解尴尬。
竹桃在前面哼着小调儿,闻言转过头。
“有计划的行程就太没意思啦,我和小姐就...走到哪儿,就算哪儿咯。诶,小姐,我记得那个老太婆好像提过一句良越,那边好像有点意思,不如咱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