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春笑道:"人家笑什么?”
小菊子道:"是吧。你不要瞎说了!”
计春走上前一步,将小褂子在小菊子手上接过来,问道:"这是你跟我洗的吗?”
小菊子道:"以后你自己去拿衣服,不要我送给你了。”
一句话没有说完,小海在后面撞出来了。他记着昨夜的事,将一个食指,又在腮上爬着道:"不害羞!不害羞!老公老婆偷在夹道里说话。大老婆,小老公,打不赢;头来舂。”
他说了不算,还高声唱起来。小菊子急得跳脚,连连用手指着他骂道:"该死的!该死的!你叫你叫!”
说毕,她一溜烟的跑走了。口里喊道:"妈!你不打小海?他骂人。”
王大妈早已听到说的那番话,他并没有什么大罪,只得骂了声"这东西讨打"也就算了。从此以后,小菊子持着戒心在母亲小海当面,虽不怎样闪避计春,但是绝对的少说话。无人的时候遇着,也只说一两句话就跑开了。冬天日子短,一混就到了年边。一天下着大雪,小海推着肚子痛不肯上学,计春是照常的去了。世良在店里做活,觉得今日是特别的冷,恐怕儿子不曾加衣服,在店里告了半天假,带了半斤肉,十块酱豆子,就回家来看儿子。到了王大妈家,那雪下的是正涌,放下伞掸了掸身上的雪花,走到他们厨房里,只见小菊子一人在那里烧火,灶上饭锅盖缝里,王呼呼的向外冒着气。她哟了一声,站将起来道:"周家伯伯来了。”
说着,她低了头。周世良倒有些莫明其妙,为什么她说着话,倒有些难为情起来呢?便道:"你妈不在家吗?”
小菊子道:"大雪的天没事,和小海推磨去了。”
世良道:"小海他没有上学吗?计春呢?”
小菊子低了头答道:"他一个人上学去了。”
世良道:"大概快散学了,我去接他罢。”
小菊子有一句话要说出来,想了许久,才向他道:"周家伯伯!你等一会子,我还有话说呢。”
说毕她就走了。过了一会,她抱着一件棉袍子来放在小椅子上,她也没有再说别的什么,依然坐到灶门口去烧火。世良将棉袍子掀开来看了一看,原来是计春的。心里这就有些明自,这是和计春拿出来的,于是就夹在胁下,撑了伞,向计春的学校里来。到了学校门口,手上撑着伞,犹豫了一会子,心想还是进去不进去呢?啊!若是进去的话,人家一定说我作老子的,太姑息儿子了。这样走进去,不免会扰乱人家的书场。大概儿子快出来了,就在门口站着等他罢。于是靠了墙角一个避风雪的所在,静静的站着。果然不多大一会,学生一窝蜂似的出来了。世良撑了伞在许多人面前挡着,正想问学生们,周计春在那里?计春却抢着上前来,叫道:"爹爹!你怎么回来了?这样大的雪,我正惦记着你呢。”
第19节:第四回(3)
周世良先拉着他的手,握了一下,笑道:"你的手真凉。赶快把这件棉衣服穿上罢。”
于是将夹着的这件棉施子,先递给了计春。笑道:"赶快把衣服穿起来罢。回头中了寒,又是一场病;象我上次一样,不就是在门口多吹了一p风吗?”
计春也就笑着赶快穿起衣服来,在父亲面前走着,一路到王大妈家里来。王大妈一见,就笑道:"究竟父子就是父子,计春上学去的时候,他穿的是短衣,我心里还念着,不要回头中了凉,可是别的事情一混,就忘了送衣服去了,怎么你一回来,就知道他没有穿长衣服,把棉袍子跟他送去?”
世良笑道:"父子虽然是父子,但是我并不知道他没有穿棉袍子上学;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姑娘,就难为她这样子想的周到。她拿了出来,让我带去的。”
王大妈觉得自己的姑娘,也有这样大了,若说姑娘们对于别家的孩子这样寸步留心,未免令作娘的,要负一点责任。便笑着答道:"可不?是他两人自小儿在一起,本来就没有什么界限。现在搬到我这里来住,他们简直象姊妹兄弟一样了。”
世良见她母女二人对儿子这样关照,心中十分安慰,就向王大妈拱拱手道:"你待计春这番好处,我是一辈子也忘本了。将来他读书成功了,再报你的恩罢。你舅爷店里,我作得很顺手,要到明春麦季,我才能回来。遇事都重托你了。”
王大妈道:"你是个勤快人,所以这样子忙;其实你就不去帮工,家里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世良道:"我自己因不多,收的粮食,不够吃的,插人家的田,又受气不过,到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