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三顾茅庐请不动,一碗猪脚饭定乾坤
王二麻子带回来的那句话,像一记闷棍,敲在酒楼里每个人的后脑勺上。\m?y/r\e`a-d\c-l,o^u/d/._c¢o~m?
刚刚还对陈顺利敬若神明的马经理和几个伙计,看人的神色又活泛起来,透着琢磨和不定。
一个连残废牢改犯都请不动的“老板”,真能镇住县城这帮牛鬼蛇神?
彪哥没吭声,只是坐在那,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手里的煤油打火机,盖子“咔哒”、“咔哒”地响,火苗一明一灭。
“顺哥,那老东西给脸不要脸!”王二麻子捂着高高肿起的脸,嘴角渗着血,又疼又气,“我再带几个弟兄去,非得卸了他另一条胳膊,看他个老王八来不来!”
“捆来了,他能好好给你做菜?”
陈顺利一句反问,平平淡淡,却让王二麻子满肚子的火气瞬间噎了回去。
他不再多话,解下身上的狼皮坎肩,随手扔给一旁的赵铁柱。
“看好家。”
话音刚落,他已经独自一人走出了酒楼,高大的身影很快就融进了县城的夜色里。
城南棚户区,县城最烂的角落,烂泥混着垃圾,那股子酸臭味能把人熏个跟头。
陈顺利找到独臂何的住处时,天刚蒙蒙亮。
一个用油毛毡和破木板搭起来的窝棚,矮得不像话,进去都得哈着腰。.5?d/s,c*w¢.?c?o′m?
门从里头用一根粗木棍顶着。
陈顺利没敲门,也没喊人。
他就靠在不远处一截断墙后头,从天亮,一直站到日头偏西。
一天,他看清了很多事。
他看见那个叫独臂何的老头,用仅剩的左手,提着豁了口的瓦罐,去巷子口的公用水龙头接水。步子一瘸一拐,腰杆却挺得像根钢筋,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他看见老头把窝棚前巴掌大的地,用捡来的碎砖头围得整整齐齐,里头种了几株叫不上名的香料,伺候得比亲儿子还金贵。
他甚至透过门缝,瞥见老头在窝棚里,用一块磨得发亮的旧布,一遍遍擦拭着一把断了半截的菜刀。
那动作,专注得吓人,像在抚摸最珍贵的宝贝。
那把刀,虽残破,却养出了一股子寒气。
这个人,骨子里全是讲究。
钱和权,压不服他。
天彻底黑透,陈顺利才转身走开。
第二天一早,他没自己去,叫来了王二麻子。
“顺哥,您这是……”
王二麻子看着陈顺利递过来的两个厚布包裹,一个方正,一个沉重,满脸都是懵。{?;新?¢完D}^本\神.站[} (追_最@新%¨~章D节-?
昨天刚挨了打,今天还上赶着送礼?这叫什么路数?
“一个放门槛上,一个打开,搁门口。”陈顺利只吩咐了一句。
王二麻子这回学乖了,走到窝棚门口,心里直打鼓,没敢吭声。
他恭恭敬敬地把那个较小的包裹放在门槛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另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布包一开,一股霸道又醇厚的肉香混着酱香和米香,疯了似的往鼻子里钻!
王二麻子自己都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
里头,是个粗陶大碗,碗里,是满满当当的猪脚饭。
卤得油光锃亮、皮肉近乎透明的猪脚,配着炖得软烂入味的瘦肉,底下是吸饱了汤汁、粒粒分明的白米饭,旁边还卧着半个溏心卤蛋和几根碧绿的菜心。
王二麻子把碗稳稳放下,一个字没说,扭头就走。
窝棚里,死一样的安静。
过了很久,顶着门的那根木棍,被轻轻挪开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独臂何那张布满风霜的脸露了出来,他的视线先是死死钉在门口那碗猪脚饭上,浑浊的眼珠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
随即,他才注意到门槛上那个方正的包裹。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把包裹拿了进去。
布,一层层揭开。
当那枚通体乌黑、隐约是个人形的“烂树根”露出来时,独臂何那只独手猛地一抖。
人形何首乌!
他活了五十多年,半辈子都在跟顶级食材打交道,哪里会认不出这是什么!这种品相,别说县城,就是省城、京城,都是只在传说里听过的东西!
可真正让他心神巨震的,不是这价值连城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