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赵磊帮忙,将江焰小心地转移到轮椅上。他推着轮椅,动作平稳而迅速,首奔同一楼层的康复治疗室。林溪也下床,在苏晴的搀扶下慢慢跟了过去。
康复治疗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热疗包的气味。李响让江焰坐在一张特制的、带扶手和靠背的康复椅上,小心地将他受伤的右臂从三角巾中解放出来,搁置在铺着柔软垫子的治疗台上。即使动作己经放到最轻,暴露在外的伤臂接触到空气和台面,依旧引发了新一轮尖锐的刺痛和神经末梢的异常敏感,江焰的额角瞬间布满冷汗,左手死死抠住了椅子扶手,指节泛白。
李响仿佛没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神情专注得像在进行一台精密手术。他洗净双手,戴上一次性手套,掌心搓热了一些按摩油。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精准的控制力,开始沿着江焰右上臂肌肉的纹理,进行极其缓慢、极其轻柔的推抚。
“放松,尽量别对抗。”李响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江焰紧咬着牙关,努力配合着放松肌肉。但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按压都像在触碰伤口深处最脆弱的部分。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后背的肌肉绷得像铁板。
李响的手法开始变化,从推抚变为更精细的揉捏和点按,沿着神经可能的卡压路径缓缓探索。当他的拇指按压到靠近肩胛骨内侧缘、臂丛神经穿出的一个关键点时,一阵难以形容的、如同高压电流瞬间窜过的剧痛猛地爆发!
“呃啊——!”江焰再也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呼,身体像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地一弹,左手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5¨4,看\书¨ ^更-新+最.全·
“这里就是卡压最重的点之一。”李响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声痛呼只是背景音。他精准地定位着,指下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反而以一种稳定而持续的渗透力,施加着柔和的压力。“忍一下,必须把这里的粘连和紧张慢慢揉开,否则神经水肿消不了,疼痛只会越来越重。”
汗水顺着江焰的鬓角大颗大颗地滚落,他死死咬着后槽牙,全身的肌肉都在抵抗着那灭顶的剧痛和随之而来的强烈呕吐感。他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又闪过浑浊洪水里林溪绝望伸出的手,闪过自己不顾一切抓住她时撕裂般的痛……这些画面此刻竟奇异地和眼前的痛苦重叠起来,成了另一种支撑他忍耐下去的力量。
林溪站在治疗室门口,透过观察窗看着里面的一切。江焰那瞬间扭曲的痛苦表情和压抑的嘶吼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指甲深陷掌心,才能克制住冲进去的冲动。她理解李响的“狠”,这是为了江焰更长远的未来。
苏晴站在林溪旁边,看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小声嘀咕:“我的妈呀……这李老师下手也太狠了……看着都疼……”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漫长的十几分钟神经松动终于结束。李响的额角也见了汗。他收手,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去江焰手臂上的按摩油,重新用三角巾将伤臂稳妥地悬吊固定好。
“感觉怎么样?”李响问,递过一杯温水。
江焰浑身脱力地靠在椅背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连抬左手接杯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赵磊赶紧上前帮忙,托着杯子喂他喝了几口。温水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
“……像……被卡车……碾过……”江焰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
“正常反应。”李响面无表情地记录着治疗情况,“神经松动后的疼痛会持续几个小时,甚至更久。回去好好休息,下午还有一组被动的关节活动度维持训练。”他顿了顿,看向江焰苍白的脸,补充道,“记住,任何主动发力,哪怕只是手指头想勾一下,都是禁忌。后果,你承担不起。”
江焰闭着眼,沉重地点了点头。赵磊推着他离开治疗室,轮椅碾过走廊光洁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林溪和苏晴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林溪的目光迅速扫过江焰惨白的脸和被汗水浸透的鬓角,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心疼。
“没事……”江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虚弱,“李哥……手艺‘好’得很……”
苏晴看着他那副虚脱的样子,撇撇嘴:“得了吧,看你这样子,跟被严刑拷打了一轮似的。回去赶紧躺下歇着!下午还有一轮呢!”她嘴上嫌弃,动作却麻利地帮忙推轮椅。
回到病房,在赵磊和苏晴的帮助下,江焰几乎是瘫软着被挪回病床。剧烈的疼痛和神经松动的后续反应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伴随着强烈的疲惫感,让他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