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完肤?!让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不如死?!”
“还有林叔!他怎么能……怎么能对他说那种话?!他知不知道他那些话,等于亲手把刀递给了江焰,让他捅在你心上?!他凭什么断定消防员的路就是火坑?!他凭什么断定你就承受不了?!只是因为林姨?林叔怎么可以把你当做他呢?小溪你……”
苏晴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怀里的林溪猛地挣脱了她的怀抱,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整个身体蜷缩在凳子里,头埋进了臂弯里,然后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小兽濒死般的呜咽。
“别说了……晴晴……求求你……别说了……”林溪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无助,“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江焰……我好乱……我的心……好痛……”
苏晴看着林溪这副彻底被击垮、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看着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迷茫和痛苦,所有的怒火瞬间被更汹涌的心疼和一种无措的恐慌所取代。?5¨4,看\书¨ ^更-新+最.全·她猛地意识到,此刻再多的愤怒和指责,对于刚刚承受了如此巨大真相冲击的林溪来说,都无异于雪上加霜。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苏晴蹲了下去,紧紧地抱住了林溪。“我就是……就是心疼你……”苏晴的声音哽咽着,“凭什么啊……凭什么所有的苦都要你来吃……所有的痛都要你来扛……这他妈一点都不公平……”
她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林溪,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无声地、剧烈地颤抖哭泣。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林溪压抑的哭声和苏晴无声的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溪身体的颤抖才渐渐地平息下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微弱的抽噎声。她像是耗尽了一切力气,软软地靠在苏晴怀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某一处。
苏晴感觉到怀里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松开一点,低头看着林溪毫无血色的脸和失神的眼睛,她拿出纸巾,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着林溪脸上的泪痕和汗湿的鬓发。
“小溪……”苏晴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试探,“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先回我公寓?你这样子……我实在不放心。”
林溪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苏晴担忧的脸上,几秒钟后,才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她需要离开这个充满消毒水味、血腥味和沉重真相的地方,她需要一个能让她暂时喘息的角落。
苏晴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林溪搀扶起来。林溪的双腿有些发软,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苏晴身上。两人相互搀扶着,步履缓慢而沉重地走向电梯。路过江焰病房门口时,林溪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空洞的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门,随即又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痛楚,然后更加用力地抓紧了苏晴的手臂。
电梯门缓缓合拢,将走廊的灯光和那扇门彻底隔绝在外。
病房内。
在赵磊低沉而有力的安抚下,江焰那场如同山洪暴发般的痛哭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的颤抖和沉重压抑的喘息。巨大的情绪宣泄如同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神,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他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瘫软在病床上,脸色灰败,双眼红肿无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泪水干涸的痕迹在脸颊上形成冰冷的盐渍。
“江队,”赵磊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他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江焰干裂的唇边,“喝点水,润润嗓子。”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真相的震惊,有对江焰沉重过往的心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和沉重。
江焰机械地张开嘴,就着赵磊的手,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温水。温热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却丝毫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
赵磊看着江焰这副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无法安慰什么,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像一座沉默的山,给予无声的陪伴。
麻药的效果早己褪尽,右臂伤口处传来一阵阵清晰而尖锐的刺痛,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在皮肉深处反复穿刺、搅动。每一次疼痛的袭来,都像是在提醒他刚才那惊魂一幕,提醒他林溪那声撕心裂肺的“不——!”,也提醒着他肩上那道新旧交叠、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所代表的一切——过往的亏欠,当下的狼狈,和那渺茫到几乎看不见的未来。
这身体上的剧痛,在此刻反而成了一种奇异的慰藉,一种自我惩罚的途径。江焰紧咬着牙关,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