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的颜色和引流量,测试他未受伤左手的神经反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触碰到他冰凉的手腕皮肤,那微弱的脉搏跳动透过指尖传来,让她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一分。
“伤口无新鲜渗血,引流液清亮,生命体征趋于平稳。”她对身边的住院医师低声交代,“继续维持当前治疗方案,警惕迟发性出血和感染。神经功能监测不能放松。还有,如果他醒来,要千万看好他,再有一次撕裂,他的右肩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恢复的损伤,务必告诉本人严重性,他将无法再从事他热爱的职业。”
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冷静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只有在低头记录时,目光扫过江焰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她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他滑落些许的被角轻轻掖好。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林溪生命里一段奇特的、被割裂的时光。
白天,她是急诊科那个雷厉风行、技术精湛的林医生,处理着各种紧急状况,冷静地发号施令,高效地完成一台又一台手术。只有在午餐时间被压缩到十分钟,囫囵吞下冷掉的三明治时,或是在短暂的会议间隙,她的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ICU的方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怔忡。
而当夜幕降临,白天的喧嚣褪去,医院走廊的灯光变得清冷,她总会“顺路”经过ICU。有时是刚下手术,带着一身疲惫;有时是处理完急诊病人,连白大褂都来不及换下。她会静静地站在那扇小小的探视窗外,一站就是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
隔着玻璃,看着里面那个在仪器包围下安静沉睡的身影。看他胸口的微弱起伏,看监护仪上那些代表生命延续的稳定曲线。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也没有人敢问。只有值班的护士偶尔会注意到这位素来以冷静著称的林医生,在深夜无人的走廊里,卸下所有防备后,眼底流露出的那份深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固执的守望。
江焰从那天之后一首沉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他的生命体征一首正常,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了身体的虚空,也许是因为不想面对现实,害怕再次听到他不想听到的话语,也许是因为这几年来他一首连轴转没有休息,他累了,所以,他这次不想这么早醒来了,他要好好的休息。
而林溪不再刻意回避关于江焰病情的讨论。甚至在骨科医生会诊时,她会提出更细致的观察建议;在康复科制定早期被动活动计划时,她会根据自己掌握的神经学知识补充要点。她对他右肩那道旧疤可能带来的神经粘连风险格外关注,反复叮嘱康复师注意手法和力度。这一切,都被她完美地包裹在专业和负责的外衣之下,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平静水面下涌动着怎样复杂的暗流。
这天傍晚,林溪刚结束一台阑尾炎手术,揉着酸痛的后颈走出手术室。手机在口袋里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她微微一怔——苏晴。
她走到相对安静的走廊拐角,接通电话。
“喂,苏……”她刚开口,一个活力西射、带着点夸张哭腔的女高音就瞬间炸穿了她的耳膜。
“呀,林小溪!你还活着啊!我打你八百个电话了!微信也不回!你是不是被哪个急诊病人绑架去火星开刀了?!” 苏晴的声音穿透力极强,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嘈杂的音乐和人声,显然是在某个喧闹的场合。
林溪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下手术。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啦?想你了不行吗?”苏晴的声音立刻切换成甜腻模式,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不过嘛……确实有大事!特大八卦!关于你的!你猜我在哪儿?”
林溪没什么心情猜:“片场?秀场?还是哪个酒吧?”
“切!没劲!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苏晴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又兴奋起来,“我在江城!刚落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下部戏在江城影视城取景,提前过来熟悉环境!怎么样,够意思吧?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快说,你在哪儿?医院?我马上杀过去!请你吃大餐!抚慰一下我们林大医生被急诊摧残的小心灵!”
苏晴连珠炮似的话语,像一股突如其来的暖流,带着她特有的鲜活与喧闹,猛地冲破了林溪周身连日来积压的阴郁和疲惫。紧绷的神经似乎被这熟悉的声音烫了一下,微微松弛下来。
“在医院。”林溪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些,“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你想放我鸽子?还是你又要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