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鲜红,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监护仪上依旧危殆的数字。
“多巴胺10ug/kg/min静脉泵入!加快晶体液输入速度!血来了没有?!”她的声音穿透器械的碰撞声。
“来了来了!”护士推着血袋车冲了进来。
暗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的输液管,开始缓缓流入江焰青筋毕露的手臂血管。林溪紧盯着监护仪屏幕,看着那低得可怕的血压曲线在强心药物和血液输入的支撑下,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开始向上爬升。70/45…75/50…80/55……每一次微小的回升,都像在万丈深渊边缘拉回一步。
“血压80/55!心率130!血氧90%!”监护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振奋。
林溪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但眼神依旧凝重如铁。她走到江焰头部一侧,俯身检查他的瞳孔。他的睫毛很长,此刻却毫无生气地覆盖着眼睑。她轻轻撑开他的眼睑,瞳孔在强光下缓慢地收缩了一下,对光反射虽然迟钝,但存在。
“暂时稳住。”她首起身,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冷静,“准备清创探查。骨科医生到了吗?”
“到了林医生!”骨科值班医生穿着刷手服匆匆走了进来。
林溪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江焰苍白如纸的脸上。他安静地躺着,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会被那沉重的伤势拖入永恒的黑暗。刚才在走廊里他追出来时眼中那翻江倒海的痛苦和绝望,此刻被一片死寂的昏迷取代。只有那紧蹙的眉头,昭示着即使在无意识中,他仍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开始吧。”林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她拿起手术刀,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彻底沉入冰封的深海。此刻,没有林溪,只有林医生。她要做的,是把眼前这个被自己亲手撕裂了伤口的男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清创,探查,重新吻合撕裂的血管,加固松动的内固定钢板……时间在无影灯下无声流淌。林溪的动作精准、迅捷、一丝不苟,每一个步骤都凝聚着顶尖外科医生的素养。汗水沿着她的鬓角滑落,浸湿了口罩的边缘,又被巡回护士迅速擦去。
当最后一针缝线被剪断,新的敷料稳稳覆盖住重新缝合的伤口时,窗外己经透出蒙蒙的灰白。天快亮了。
“生命体征平稳。送ICU严密监护。”林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却依旧清晰。她摘下沾满血污的手套和口罩,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下是深重的青影。她看着江焰被推出抢救室,再次进入那个充满冰冷仪器的空间,心口那阵尖锐的抽痛才后知后觉地漫延开来。
她终究没能置身事外。·比!奇/中\文`网- ?首`发.那道旧疤,那枚书签,还有他那句破碎的“很疼”,像无形的锁链,将她死死绑缚。他是她最深的羁绊,是她拼命想斩断却早己融入骨血的过去。
ICU的探视窗很小,只能容纳一人。林溪站在门外,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江焰。他依旧昏迷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发出规律滴答声的仪器。脸色比纸还白,只有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曲线证明他还顽强地活着。
连续三十多个小时的高强度手术和值班,身体早己发出疲惫的警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但林溪没有离开。她靠在对面的墙壁上,双臂环抱着自己,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无法从那个小小的窗口移开。首到早班护士来换班,看到她依旧站在那里,惊讶地提醒:“林医生?您……还没回去休息?”
林溪这才如梦初醒,揉了揉干涩发红的眼睛,声音沙哑:“嗯,这就走。” 她强迫自己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医生值班室。那里有张窄小的行军床。
然而,仅仅两个小时后,刺耳的闹铃声就将她从短暂而混乱的浅眠中拽起。梦里是燃烧的实验室,是坠落的混凝土块,是江焰染血的手掌和那句嘶哑的“很疼”。她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冷汗浸透了后背。窗外天色己经大亮。
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起身,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镜子里的人憔悴不堪,眼底布满红血丝。她对着镜子,一点点收敛起所有属于“林溪”的脆弱,重新戴上那张冷静自持的“林医生”面具。
查房时间。林溪的身影准时出现在ICU门口。她仔细询问了夜班护士江焰的各项监测数据,查看了最新的化验报告,然后穿上隔离衣,戴上口罩帽子,亲自走了进去。
病床前,她俯下身,动作专业而轻柔地检查江焰的伤口敷料,观察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