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接过信件和铜钱:“明日一早就送出去。/x·1·9?9-t^x′t+.+c,o_m¨”
季知夏道了谢,牵着清昭的手往回走。
“娘,你说大赦真的会来吗?”清昭仰着脸问道。
季知夏望着天边:“朝廷的事,谁也说不准,不过既然黄大人特意来信告知,想必是有几分把握的。”
母女二人回到洗衣坊时,天色己晚。
院子里点起了几盏油灯,艾丫正和几个妇人围坐在一起缝补衣物。
“信寄出去了?”艾丫抬头问道。
季知夏在她们身旁坐下,拿起一件待补的衣裳:“明日一早就送走。”
一位年长的妇人压低声音:“听说朝廷要大赦,是真的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望向季知夏。
“只是听说。”季知夏轻声回答,“信中提及,皇太后寿辰在即,或许会有恩典。”
“就算大赦,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其中一名妇人声音颤抖着说道。
艾丫拍拍她的肩膀:“好歹能离开这鬼地方,总比耗在这强。”
季知夏也开口道:“是啊,能离开总是好的。”
那名妇人忽然捂住脸痛哭:“呜呜,我没有地方去啊...”
季知夏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粗布帕子递过去。^狐_恋′文!学. ?无·错,内′容,
“哭出来也好。”艾丫的声音放得很柔,“大家都是苦命的人,如果不是情势所迫,谁能走到这个地步!”
那妇人接过帕子:“我不是为自己哭……我是为我苦命的孩子。”
季知夏和艾丫等人谁都没说话,院子里只剩下细微声响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我儿子……”妇人攥紧了帕子,“那年他才十西岁,饿极了,偷了地主家半袋米。”
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地主家的少爷带人追他,他慌不择路,推了那人一把……”
“就摔死了?”清昭低声问。
妇人摇头,眼泪终于滚下来:“没死,只是磕破了头,昏迷不醒,那少爷是地主家的独子,县太爷不敢得罪,非要我儿子偿命。”
季知夏下意识搂紧了清昭。
“我去衙门顶了罪。”妇人抬起脸,“我说是我偷的,是我推的人,就因为这,我男人还给我下了休书。”
“那你儿子呢?”清昭再次开口。
妇人的眼神忽然空了:“我上路那天,没有看到他..后来听说孩子投了河,尸体都没找到。?·白§D马D_#书μ&院}\ ?ˉ?更¢;新#`{最-¨快1t”
夜风忽然呜咽着卷过院子,吹得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早知道这样……”妇人喃喃道,“还不如让他死在衙门里,至少……至少我能看着他走……”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压抑的抽泣。
艾丫伸手握住她颤抖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昭忽然小声开口:“你儿子……一定不想你哭。”
季知夏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对妇人低声道:“若是大赦真来了,你……”
“我能去哪呢?”妇人苦笑,“家早就没了,孩子也没了,就在这里了却残生了。”
艾丫看着妇人突然开口:“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来这儿的吗?”
妇人哭着抬起头,看着继续述说的艾丫。
艾丫盯着那盏油灯:“我杀过人,不是别人,是我自己的男人。”
妇人瞬间忘记了哭泣:“妹子,你这是为了啥。”
“他打我。”艾丫的声音很轻,“打了五年,最后一次,他喝醉了,要掐死我,再把我丢进井里。”
艾丫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脖子:“那天,他就这样掐着我,而我砍了他十七刀。”
妇人的呼吸一滞。
“官府判我流放三千里。”艾丫咧了咧嘴,像是在笑,眼泪却不停滑落,“有时候我在想,”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如果那天我没拿刀,现在会是什么样?”
没人回答。
清昭忽然小声问:“艾姨……你后悔吗?”
艾丫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不后悔。”她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砍他,哪怕再来十次,百次,我都要他死。”
季知夏握住艾丫的手:“你活下来了,这就是对的。”
艾丫猛地抬头看她。
“若是那天你没拿起刀。”季知夏首视着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