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太大了。”他的视线扫过两人紧握的手,“你们说,拼合它的时候,感受到了……震动?”
“是。”苏明远的声音很稳,但只有林婉儿能感觉到他手指瞬间的收紧,“就在拼合的瞬间,地板……不,是整个房子,都在震。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的。”
李维民的目光闪了闪,没有追问细节。他沉默地拉开长桌下方的一个抽屉,动作略显急促地翻找起来。纸张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很快,他抽出一叠印满复杂波形和数据的打印纸,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压在黄绢地图的一角。
打印纸上,几条不同颜色的波形线剧烈地上下起伏、纠缠,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时间戳和频率数值。李维民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重重地点在波形图上一处异常陡峭的峰值上,那里的线条几乎呈直角向上飙升!
“就在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十七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事实冲击后的激动,在寂静的殿内显得异常突兀,“故宫博物院的文物库房,还有地下的几处重点监测点位,同时记录到了强烈的、异常的震动波!强度前所未有,而且……”他的指尖猛地一划,指向旁边标注的一组核心数据,那是一个精确到小数点后数位的频率数值,“……就是这个频率!”
他的目光如电,倏地射向摊开的黄绢地图背面。在那些记载着“往生司”和“血祭”的蝇头小楷上方,靠近边缘的位置,有几行极其细微、近乎装饰性的星点连线图案,排列方式奇特而玄奥。
“而这个震动频率,”李维民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砸落,“和这张绢布背面所绘星图的能量共振频率——完全一致!”他猛地抬起头,镜片反射着台灯刺目的光,在昏暗的殿内划出两道冰冷的白痕,将他镜片后的眼神彻底遮蔽,只剩下两道没有温度、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强光,死死笼罩住桌前的两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殿内古老木料和纸张的陈旧气味变得无比浓重,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台灯昏黄的光晕成了唯一的光源,在堆积如山的资料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随着灯丝的轻微闪烁而晃动,如同蛰伏的巨兽。苏明远感到林婉儿的手在他掌心瞬间变得冰凉僵硬,如同握着一块寒冰。他自己的血液也仿佛停止了流动,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在李维民那被镜片反光遮蔽、却散发着巨大压迫感的目光上。
“完全……一致?”林婉儿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颤抖。她下意识地看向地图背面那几行看似随意点缀的星点连线,那曾被她忽略的图案,此刻在李维民口中,竟成了致命频率的密码。
李维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他缓缓地靠回椅背,身体陷进宽大的皮质座椅里,发出轻微的皮革摩擦声。他双手十指交叉,支在堆满文件的桌面上,下巴搁在指关节上。这个姿势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深沉,镜片后那被反光模糊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具体物件,投向了某个遥远而未知的维度。殿内只剩下他低沉、缓慢,却字字如重锤敲击的声音:
“故宫……或者说,它所在的大地深处,埋藏着太多我们尚未理解的‘场’。历史的重量,文明的堆叠,无数意念的残留……它们并非死物,而是以某种我们无法常规探测的‘信息场’形式存在着,如同沉睡的火山。”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苏明远和林婉儿,落在他们身后无尽的黑暗宫道里。
“而这玉珏,”他微微侧头,视线扫过桌上那枚拼合后流转着幽光的苍绿玉环,“这地图,尤其是这上面记载的禁忌……它们本身就是那个古老‘信息场’的一部分,是触发特定‘场’共鸣的……钥匙。”
他停顿了一下,殿内的死寂被无限放大,几乎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牢牢锁定在苏明远和林婉儿身上,尤其是他们之间那无法忽视的、无形的羁绊。
“你们的相遇……”李维民的语速变得更慢,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砸落在凝固的空气中,“……绝非偶然的巧合。”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也浸透了殿宇的冰冷。最后几个字,如同最终判决,带着一种洞悉宿命般的残酷寒意,缓缓吐出:
“这是古今两种‘信息场’……致命的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