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两天过去了,惊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初见时他还躺在席子上哎呦呦地叫唤,连起身都艰难,现在已经可以出去挑小半桶水,揉些面粉,做一顿简单的汤面。
堂子中间的竹席已经收了起来,换成了一张桌子,算不得大,方方正正的模样,刚刚好能坐四人。现在三人在这里围坐下来,还有些宽敞。
“因为当时我娘怀我的时候,有一次在外院喂鸡,突然一只公鸡窜到了我娘面前,然后我娘被吓到,小产有了我。因为是受了惊,生产时候也不顺利,我娘就这么没了。”
说起来他名字的来历,惊生有些失落。
“惊生二字就是这么来的。如今,这名字也就只有胡小三和住在隔壁的婶子知道,所以当时,我听姑娘这么叫我,还以为是胡小三出事儿了。希宁,你当时说胡小三没事儿的时候,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你和胡小三是怎么遇到的?”姜希宁一只手撑着半边脸,好奇问道。
“小姐,你别说,惊生这手艺可是比胡小三好多了。”想起来胡小三那晚做的饭,竹桃打了个哆嗦。对比起来,她看惊生都顺眼了许多。
听到夸奖,惊生略微有些腼腆一笑,微微低下头。
“爷爷行医,一年到头也挣不到什么钱,父亲为了补贴家用,只好每日上山打猎。可是那年冬天雪特别大,父亲进了山,再也没有回来...我就只好与爷爷相依为命。”
竹桃正端着碗,吸溜地起劲,闻言,动作也顿了下来。她想着安慰些什么,但是看到惊生如今一脸的释然,还是闭上了嘴。
“那时候我还小,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爷爷外出行医,不放心我,于是就带我在身边。也正是那时候,我们二人走到良越与西元的交界地带,遇到了昏迷在那里的胡小三。”
惊生继续说,他的脸上带着回忆,像是想到了那天初见时的场景,脸色也变地柔和了起来。
“胡小三他浑身是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和爷爷好不容易把他带回家中安置好,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等他醒了,一问,他却是连自己叫什么也记不清了,也不记事儿,看起来是有点傻了,只嘟囔着什么三。”
说起来和胡小三的事情,惊生笑了笑。
“爷爷一人养着我已经是勉强,当时也没有能力再去多照顾小三。正巧当时在我们村子不远处,有个婆婆独自一人住着,爷爷与她平时也说得上几句话,就将胡小三送给了她养着——这事儿,胡小三一直也是不知道,就只当他是那婆婆的亲孙子。”
惊生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婆婆也只说他贪玩外出,是我救了他一命,因此我们多年来感情一直很好。婆婆几年前也去世了,那房子也破烂的可惜,他就正好来与我同住,也算是个伴儿。”
“原来是这样。”姜希宁悠悠感叹了一声,“怪不得胡小三敢冒这么大的险也要去救你。”
“现在也过去两天了,希宁,小三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姜希宁和竹桃对视一眼,见着了彼此眼中的担忧——是了,这都过去两天了,按理说来,若是快些赶路,他和陈芳应该也要到了。
只是不知道如今,他们二人是落在了施影的手中,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惊生毕竟大病初愈,也没好利落,姜希宁不想让他过于忧心,沉思片刻回道:“初出牢生林那会儿,胡小三受了寒,又有些被吓到。虽说并无大碍,但还是不好再奔波一路。我想,他前两日也就痊愈了,算下来,我们再等个两三日也就差不多了。”
闻言,惊生舒了口气,青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既然如此,我们可是要在他回来之前办一件事。”
“什么?”
惊生指了指在墙上篮子中,一大片的已经晒得半干的连结,清澈的眼睛中满含着对未来的希冀憧憬。
“爷爷生前的梦想就是开一家药馆,能在这镇子上有一席之地。虽说我和胡小三努力了这么多年,可一年到头也没有剩下多少。如今有了这么多药材,我们便能拿着这些去官家,若是治好了这次的疫病,发下来的赏赐就足够完成爷爷的遗愿了。”
“是这样啊...”姜希宁恍然,“我原本还纳闷他弄这么多干什么,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