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二月河结构《雍正皇帝》是以“改革”事迹为故事主干,就连雍正的夺皇位也成了“改革”的一部分,因雍正在康熙执政期间已显示出敢于革除弊政的“改革家”气魄。
《雍正王朝》中多次鲜明地强调“改革”的重要,例如雍正曾对皇亲及大臣们坚定地说:“朕心中三件大事,一是火耗归公,二是士民一体当差,三是云南改土归流。”(本文除注明外,所有引文均来自二月河的三部曲。)雍正还多次表示改革的决心,他说:“朕要做的事决不始张终弛,无论是宗室内亲,显贵权要,阻了朕的脚步,朕就不能容他!”“别说朝廷里外上下,就是宗室国戚,朕的兄弟子侄,不赞同的也居多。朕心里清清楚楚它的难。但这事和你们反复谈过,这些事越往后拖,留给子孙,他们越难办。朕不作圣祖之后的庸主,你们也不要作庸臣。就算是‘兴头’里,谁阻了朕这个兴头……最亲的人也难逃朕大义灭亲!”
对于支持“改革”的皇亲大臣允祥、张廷玉、方苞、田文镜、李卫等人坚决呵护和重用,对于反对新政的年羹尧、谢济世、李绂、曾静等人坚决打击、镇压。雍正把是否拥护新政当成衡量清官与昏官的唯一尺度。
允NFDA4、允NFDA5及允NFDA6等皇弟是反新政的重要代表人物,书中这样写道:“允NFDA4和允NFDA5迅速对望一眼,都知道是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从田文镜的事扒开豁口,雍正新政本来就伤及不少高官显贵,今日一个朝会蜂拥而起,当场提出‘八王议政’,众怒难犯,不怕雍正不服软儿。”雍正并没有服软,他义正词严地指责允NFDA6:“你的道理是大业主、大豪绅的道理!”他斥责李绂等反新政官僚时非常激昂动情地对大臣们说:“你们看看跟着李绂起哄的那起子人,有几个不是昔日八王府常来常往的?他们巴不得朕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当差奖励农耕这些新政一夜之间都垮光了,让天下人看朕是个可笑皇帝。他们至死都不明白,朕矫治时弊推行新政振数百年之颓风,正是从根儿上孝顺圣祖,不负圣祖殷殷寄托!”“他们不学无术,看不到盛世隐忧,不行耗限归公,那就无官不贪;不追索亏空,那就府库荡然,不施雷霆之威,那就四海无甘霖。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不是《易经》里讲的?蒙古人入主中原,九十载灭国,为什么?就是死守着他入关前那一套不放,毫无变通。大清入关也快九十年了吧,难道不该警醒些儿?李绂也许自恃身正,所以他要搏名,捡着朕最疼处揭疮疤儿,沾染了汉人阴柔奸狡拼死搏名的恶习,朕实感痛惜。就算他背后无阴谋,像马稷失街亭,岂得无罪?孔明杀了马稷,朕又何不能挥泪斩李绂?”
雍正虽没斩李绂,但他斩了反新政的黄振国和陆生楠;除掉了年羹尧;罢了李绂的官;将谢济世发往阿尔泰充军;囚禁了允NFDA4、允NFDA5、允NFDA6,将允NFDA4改名“阿其那”,允NFDA5改名“塞思黑”,把他们二人比做猪狗;迫使曾静四处为新政现身说法。二月河一定认为这些铁腕手段仍不能显示雍正坚持推行新政的决心,又索性让雍正断然大义灭亲杀掉亲生儿子弘时。紧接着,二月河满意地写道:“这种唯法是行六亲不认果真惊世骇俗震慑了官场猥琐龌龊之风。尽自天下官员地主对雍正新政火耗归公,改发养廉银,摊丁入亩,士民一体当差完粮……这些措置心里仍旧腹诽不已,对田文镜鄂尔泰曲阿圣意,刻间剥削,假报考成邀功图进的‘小人行径’切齿仇恨,但也确实没人再敢作仗马之鸣,攻击他树的这几位‘模范总督’了。不但雍正,就是张廷玉,鄂尔泰等大臣,也觉得令行禁止雷厉风行,政务绝少滞碍。”
二月河借张廷玉之口,说出推行新政所取得的成果:“今日天下,大清开国以来小民最富,国库最盈,而吏治之清,数百年仅见。”又借雍正之口说出国库有银达六千万两,比雍正继位时的七百万两银子多出八倍。
新政成功了,“改革”胜利了,“改革皇帝”的形象树立起来了。
文治武功和“改革”业绩的故事情节只能塑造出有才能的皇帝,而二月河一心想要塑造出有才能的好皇帝——“好”就是要“有德”,“有德”才能得民心,德才兼备的皇帝形象才能得读者之心。二月河深知此理,所以他在叙述三位皇帝的文治武功和“改革”的故事的同时,还着意叙述了大量为三位皇帝“立德”的故事,内容看似庞杂,归纳起来可分为两大类,一类讲述三位皇帝的勤政节俭,另一类宣扬三位皇帝的宽厚仁爱、有情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