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南唐派出使者,带着礼物来祝贺赵匡胤,他怎能不高兴。·鑫^捖·夲^鉮+颤? -勉¨肺·越*渎~但是,在高兴之余,他对南唐的担心并没有完全消除。根据情报,他已经获悉,南唐正在大力建设南昌城,要把南昌建设成新的国都。
“为什么要建设南昌呢?这不是明摆着将我大宋依然视为潜在的敌人与威胁吗?如果南唐国力复苏,迟早也是我大宋的心腹之患。究竟应该如何对待南唐呢?”赵匡胤想到这一层,心里就难以平静。在南唐使者到来前几日的一个晚上,赵匡胤在御书房中点亮了羊脂蜡烛,令秘书省送来了周世宗当年征讨淮南时通告天下的诏书《征淮南敕》仔细阅读起来:
朕自缵承基构,统御寰瀛,方当恭己临朝,诞修文德,岂欲兴兵动众,专耀武功?
顾慈昏乱之邦,须举吊伐之义,蠢尔淮甸,敢拒大邦,因唐室之陵迟,接黄寇之丧乱,飞扬跋扈,垂六十年,盗据一方,僭称伪号。幸数朝之多事,与北境而交通,厚起戎心,诱为边患。晋汉之代,寰宇未宁,而乃招纳叛亡,朋助凶慝。李金全之据安陆,李守贞之叛河中,大起师徒,来为应援。攻侵高密,杀掠吏民,迫夺闽越之封疆,涂炭湘潭之士庶。以至我朝启运,东鲁不庭,发兵而应接慕容,观衅而凭陵徐部。¢u~s^i-p′m~a*x!.¨c¨o+m?沐阳之役,曲直可知,尚示包荒,犹稽问罪。尔后维扬一境,连岁阻饥,我国家念彼灾荒,大许籴易,前后擒获将士,皆遣放还。自来禁戢边兵,不令侵挠,我无所负,彼实多奸。勾诱契丹,至今未已,结连并寇,与我世雠,罪恶难名,人神共愤。今则推轮命将,鸣鼓出师,征浙右之楼船,下朗陵之戈甲,东西合势,水陆齐攻。吴孙皓之计穷,自当归命;陈叔宝之数尽,何处偷生?
应淮南将士军人百姓等,久隔朝廷,莫闻声教,虽从伪俗,应乐华风。必须善择安危,早图去就。如能投戈献款,举郡来降,具牛酒以犒师,奉圭符而请命,车服玉帛,岂吝旌酬?土地山河,诚无爱惜。刑赏之令,信若丹青。苟或执迷,宁免后悔?
王师所至,军政甚明,不犯秋毫,有同时雨。百姓父老,各务安居,剽虏焚烧,必令禁止。自兹两地,永为一家。凡尔蒸黎,当体诚意。
赵匡胤展卷反复将这份诏书看了三遍后,心里追想着周世宗的武功之盛,不禁两颊发烧,心想:“先帝如此英武,如若不是英年早逝,我怎能坐在这里?我从黄口小儿处取得帝位,真是可以被天下人取笑啊。我没有商汤、周文王的威望,没有秦始皇的强力,也无汉高祖、唐太宗的武功,论学识,我也不及孔孟先哲,汉唐大儒。0·0¢晓*税,徃! /追?醉.辛¢漳~截`我能够得到这个位置,真是上天对我的特别眷顾啊!可是,即便我今日身居帝位,却依然是岌岌可危啊。”他本想从檄文中找到一些应对南唐的灵感,但是内心的羞愧让他的思想几乎陷入了漩涡,翻来覆去为自己的兵变感到羞耻,同时对自己的威权感到担忧。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正是他内心的战战兢兢,乾龙之惕,使得大宋王朝日后会不断朝着重文轻武、政治温和的方向前进。
羊脂蜡烛在呼呼地燃烧,红色的火焰如一团迷雾,将赵匡胤笼罩着。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看到他两颊发烧,大臣们也绝不敢在殿堂之上耻笑他。“可是,也许天下的百姓都在私下里偷偷鄙视我,诅咒我呢;也许,先帝的臣子中,也有很多人在背后暗暗耻笑我。”这种羞耻心像无数只饿得发慌的老鼠啃吃食物一样,啃噬着他的心。在被羞耻折磨了很久后,他放下诏书,站起身来,从羊脂蜡烛发散出的光团的中心踱向外围,他在光团与黑暗的边缘站住,回想着往日的岁月。
这份诏书是周世宗于南唐大保十三年十一月出征南唐前下发的。诏书将南唐说成是“昏乱之邦”,又说南唐勾结契丹,“罪恶难名,人神共愤”,可谓为起兵征讨找到了充足的理由,最后申明“王师所至,军政甚明,不犯秋毫,有同时雨”,又巧妙地安定了民心。诏书全文一气呵成,颇有周世宗果敢决断之风。在这份诏书颁发后,周世宗便以当时的宰相李谷为帅,以许州节度使王彦超为副帅,统领韩令坤等大将,带着数十万大军进攻淮南。赵匡胤记得,自己当时就是周世宗帐下的一员大将。“离那时只有四年多啊!怎么天下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呢?世宗已经不在世上了,还有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