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县衙里混日子的小书吏,死了个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女婿,还是个赘婿,不至于有如此大的悲愤,敢于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这怨气…深得有点不对劲。
再加上之前他说的那句“若非迫不得已,咱们也不会把他牵连进来”
这云家肯定有故事。
就在此时。
在这濒死的窒息感中,一股冰冷洪流猛地灌入陆砚的脑海。
无数光影碎片炸开,又瞬间凝结成一条冰冷的信息:【洞察之眼】·初醒!
双眼如同被烙铁灼烫,剧痛让他几乎失明。
随即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从眼中涌向四肢百骸,竟让他濒临崩溃的身体挤出了一丝力气!
来不及细想这‘洞察之眼’是什么,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一挺腰背——
“砰!”
并不算太响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灵堂里却如同惊雷。
然后。
棺材盖被推开一条缝隙!
光线也顺着缝隙,照亮了陆砚所处的狭小的空间。
他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迅速灌入他的肺腔,呛得他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水…水…”他嘶哑地呻吟着,用尽全力将棺材盖完全地推开,挣扎着坐了起来。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是云知微。
她正站在棺材旁,手里还捧着一叠准备烧的纸钱,被这突如其来的“诈尸”吓得花容失色。
纸钱撒了一地,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倒了身后的长条板凳。
云仲卿反应极快,一把扶住女儿,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棺材里挣扎着坐起来的陆砚,里面充满了震惊、狐疑,还有一丝深藏眼底、难以察觉的锐利审视。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络腮胡掩盖下的表情复杂难辨。
陆砚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视线终于清晰了一些。
他第一眼下意识地望向云仲卿,他这位便宜岳父,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书吏,实际上并不简单。
就在云仲卿那张写满震惊和底层小吏特有的油滑麻木的头上方。
极其突兀地。
悬浮着两个淡淡的、近乎透明的灰色隶书字迹:
【沉枷】
字迹下方,还伴随着一片模糊的虚影——像是一把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锁链缠绕,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人的脊梁。
这字迹和虚影,如同水中倒影,晃动了一下,便彻底消散,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