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夏天这么热,等你卖出去,货都臭了。*l¨u,o,l-a¢x¢s-w,.?c*o?m*”
“就是,就是。”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脸不相信。
陈顺利没理他们。
他转身回了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绿色挎包。
他走到院里那张石桌前,没说话,只是把挎包倒了过来。
哗啦——
一沓沓的大团结、五块、两块的票子,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
红红绿绿的,晃得人眼晕。
整个坝子瞬间鸦雀无声。
前一秒还嗡嗡作响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死死地盯着那堆钱,喉结上下滚动。
“这是我跑省城、跑县里,跟饭店和供销社签下的预付款。”
陈顺利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众人心上。
他从屋里拖出一条长凳,又搬来一杆磨得发亮的老秤,往桌边一放。
“今天,青杠山货回收站,就地开张。”
“谁有货,现在拿来。”
“我当场称,当场给钱。”
他翘起二郎腿,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呆滞的脸。-丸?本+榊/戦! +更_欣/蕞-全,
“要是这钱收完了,我陈顺利的名字以后倒着写。”
没人动。
大伙都被那堆钱震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牵着她扎着小辫的孙女,怯生生地从人群后头挤出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破篮子,里面装着半篮子刚采的野蘑菇,还沾着清晨的泥土和露水。
“顺……顺利娃,这……这也收?”
陈顺利抬了抬下巴。
“收。”
“李刚,过秤。”
李刚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蘑菇倒在秤盘里,拨弄着秤砣。
“三斤二两。”
陈顺利从钱堆里抽出几张票子。
“按三斤半算,拿好。”
老婆婆手都抖了,不敢相信就这么半篮子不值钱的蘑菇,换回了她小半个月的嚼用。
“这……这太多了……”
“我说了算。”陈顺利摆摆手,“下一个。”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壮汉扛来一捆晒干的药材。
一个媳妇端来一簸箕颜色各异的野鸡蛋。~x!t¨x′x-s′.~c^o,m*
就连刚才起哄的人,也趁着没人注意,灰溜溜地跑回家。
没一会儿就提着两条干巴巴的咸鱼挤了回来,脸上堆着笑。
院子前的坝子,彻底成了个热闹的集市。
陈顺利就坐在那,来一个,收一个,钱款当面结清,绝不拖欠。
日头偏西时,石桌上的钱山下去了一半。
院子角落里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山货。
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山野气息。
村民们个个脸上挂着久违的笑,手里攥着实实在在的票子,再看陈顺利时,眼神里已经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和信服的神气。
——
与此同时。
西石山猎帮。
一个瘦猴似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上气不接下气。
“唐……唐哥,不好了!”
唐有余正躺在藤椅上。
“嚷嚷什么?天塌了?”
“比天塌了还厉害!那姓陈的……他在村里搞了个山货站!”
瘦猴把在青杠村看到的一幕添油加醋地学了一遍。
“钱就跟小山一样堆着,见东西就收,当场给钱!咱的人刚到山口,就看见村里人跟疯了似的往他家跑,咱……咱连根兔毛都没收到!”
唐有余猛地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他把所有货都截了?”
“是啊!他这是要断咱们的根啊!”
“村里那些货再也到不了咱们手里,咱们拿什么去城里交差?”
唐有余的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本来以为,派人去偷猎,骚扰几下,就能让陈顺利那刚拉起来的猎队散伙。
没想到对方不光没散,还直接釜底抽薪,要把整个青杠山的出货渠道都捏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