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根本,容不得一丝差错。你持我手令,有临机查察之权。”
“其二,用你新学的《田亩算经》之法,实地勘测复核部分已分田亩,验证其法是否简便可行,精度如何,与旧法差异何在。独龙冈田亩广阔,地形多样,是最好的试验场。”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王伦凝视着蒋敬,“亲身感受一下,当那些世代为奴、无立锥之地的庄客,拿到写着自己名字、由梁山作保的田契时,是何等模样!看看那田垄间新翻的泥土气息,听听那发自肺腑的‘王寨主恩德’!蒋敬兄弟,你掌管钱粮,数字固然冰冷精准,但支撑我梁山屹立不倒的,是人心!是这千千万万有了活路、有了盼头、真心实意拥护我梁山的民心!此情此景,非亲临其境,不能体会其重!这,才是我梁山真正的、无可撼动的基石!”
王伦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蒋敬的心上。他掌管钱粮,向来与数字打交道,精于算计,却从未如此深刻地思考过“民心”这笔无形的、却最为雄厚的资本。他仿佛看到了独龙冈校场上万民哭拜的场景,感受到了那份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使命感:“哥哥教诲,振聋发聩!蒋敬受教!此行,定不负哥哥所托!必亲眼见证这民心所向,并将此‘基石’之重,铭刻于心,融入日后钱粮田亩之管理中!”
“去吧。”王伦挥挥手,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已越过水泊,看到了独龙冈那片被重新赋予生机的土地,“带上我的亲笔信给吴用、闻焕章。告诉他们,独龙冈之事,乃我梁山新法之始。根基稳固了,才好…开山门,纳四方。”
“是!”蒋敬珍而重之地将三本书贴身收好,怀揣着王伦的手令与书信,带着一种醍醐灌顶般的觉悟与沉甸甸的责任,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偏殿。
王伦独自留在房中,肩窝的隐痛似乎又清晰了些。他走到窗边,望着山下浩渺的水泊和远处苍茫的群山。阳光刺破云层,在水面洒下点点碎金。他知道,昨夜庆功的喧嚣只是开始,蒋敬带着新学问下山是又一个开始,而梁山这艘大船,正沿着他心中那幅庞大而清晰的蓝图,开始更深沉、更稳固地破浪前行。根基已牢,只待风起。他苍白的脸上,那抹冰冷的笑意再次浮现,带着掌控一切的沉静与开拓未来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