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信、账簿,以及一些包裹在油纸里的卷宗。吴用眼疾手快,拿起最上面几封书信和账簿迅速翻看。
“哥哥!”吴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兴奋,“这些书信,皆是祝家庄与汴梁城中显贵往来的密件!有枢密院的签书,有户部的度支,还有…蔡太师府上管家的手书!账簿则是历年祝家庄向这些京官行贿的明细,银钱、珍宝、土产,数目惊人,时间、名目、经手人,记录得清清楚楚!”
闻焕章也拿起一份卷宗,扫了几眼,脸色微变:“此乃祝家庄历年勾结官府,侵吞民田、伪造契约、逼死人命的罪证卷宗!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_l!o*v!e*y!u?e¨d?u.._n!e.t¨火把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众人脸上复杂的表情:震惊、愤怒、狂喜,还有对祝家滔天罪行的凛然。
王伦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首先牢牢钉在了那堆积如山的田契之上。他沉默着,缓步上前,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拿起最上面一张田契。粗糙的纸张,上面清晰地写着地块位置、面积、归属——“祝家庄祝朝奉”。他的指尖冰凉,眼神却燃烧着一种洞穿世情的火焰。这些薄薄的纸片,是多少庄户人家世世代代的血泪?是多少白骨垒砌起来的祝家富贵?
“吴学究,”王伦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密室的寂静,“这些书信、账簿、卷宗,乃是我梁山日后立足、甚至…向朝廷讨价还价的重器!务必妥善安置!你亲自负责,誊录副本,原件以最稳妥的方式封存,除我与军师外,任何人不得擅动!”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弟明白!定当万无一失!”吴用郑重应诺,立刻指挥几名绝对心腹开始小心搬运、整理这些致命的证据。他知道,这些纸片的价值,远胜万两黄金。
处理完罪证,王伦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两箱厚重的田契上。他抓起一把,又任由它们如雪片般从指间滑落,哗哗作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刺耳。
“田契…”王伦喃喃自语,眼中锐利的光芒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深沉的思索与决断。他转向吴用和闻焕章,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学究,闻先生,这些田契…我意,将其尽数分予独龙冈三庄的庄客!”
“分…分给庄客?”闻焕章微微一怔,他虽知王伦常有惊人之举,但如此彻底地放弃这庞大的土地财富,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正是!”王伦的声音斩钉截铁,因激动而牵动伤口,他吸了口气,强忍痛楚,眼神却更加明亮,“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乃至依附他们的庄客,世代耕种,却无尺寸之地!这些田产,本就是他们祖辈开垦,流血流汗浇灌,却被祝家这等豪强巧取豪夺!梁山替天行道,何为‘天道’?这便是天道!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位智囊:“独龙冈新附,李应、扈成虽降,然其根基犹在,庄客之心未附。若我梁山只是换了个主人,继续霸占这些田地,与祝彪何异?庄客们心中怨气仍在,李、扈二人,亦难免再生异心,将此视为我梁山图谋私产之举!”
吴用羽扇轻摇,眼中精光闪烁,已然明白了王伦的深意:“哥哥高瞻远瞩!此乃收买人心、釜底抽薪之绝妙良策!将田契分给真正耕种的庄客,使其成为土地之主,则他们感念的便不再是李应、扈成,而是我梁山,是寨主您的恩德!此恩如同再造,足以令他们死心塌地!李应、扈成失了土地的根基,其庄主之权名存实亡,便只能更紧密地依附于我梁山!”
闻焕章也恍然大悟,捻须叹服:“妙!妙极!此乃阳谋!光明正大,直指人心根本!庄客得地,如同久旱逢甘霖,对寨主必感恩戴德,忠心不二。李、扈二庄主,纵然心中不舍,亦不敢违逆这煌煌‘天道’与汹汹民意!此一举,可安独龙冈万民之心,可固我梁山万世之基!哥哥胸襟气魄,闻某…五体投地!”他深深一揖。
王伦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那是洞悉人性、掌控全局的自信:“此事,便由学究与闻先生总揽。立下章程:其一,凡独龙冈三庄(含原祝家庄)庄客,无论原属何庄,皆按丁口、劳绩,公平分配田亩!务必做到不偏不倚,张榜公示!其二,分田之后,立新契,契上注明‘受梁山王伦寨主之令,分得永业田’,由梁山义军签押作保!其三,所分田亩,三年内免除佃租,只按朝廷旧例缴纳田赋,赋税由梁山统一代收代缴,绝不容胥吏盘剥!”
他每说一条,吴用和闻焕章便重重点头,心中快速推演着细节。王伦的条陈,不仅解决了分配问题,更巧妙地通过“新契署名”和“梁山代缴赋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