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今日绝无幸免,横棒在手,须发戟张,困兽犹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围圈外传来一声清喝:
“且慢动手!”
只见王伦在数名头领护卫下,策马排众而出。他目光炯炯,直视栾廷玉,朗声道:“栾教师!你一身好武艺,忠义双全,实乃当世豪杰!奈何明珠暗投,屈身祝家?那祝朝奉父子,骄横跋扈,轻启战端,终招此灭顶之祸!非你之过也!”王伦言辞恳切,带着浓浓的惜才之意,“我梁山替天行道,广纳天下英雄。栾教师若肯弃暗投明,入我山寨,王伦必以上宾之礼相待,共襄义举!岂不强过为那昏聩腐朽的朝廷陪葬?”他深知栾廷玉实力超凡,若能招降,必为梁山添一擎天巨柱。
栾廷玉闻言,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神色剧烈变幻,似有挣扎,有悲愤,有不甘,最终竟化为一片灰败的死寂。他缓缓垂下手中的铁棒,仰天长叹一声,声音嘶哑而疲惫:“唉……罢了……罢了……祝家庄已破,庄主父子俱亡,栾某……独活何益?”他看向王伦,眼神复杂,“王寨主……你……所言……或许有理。栾某……愿降……”
此言一出,不仅王伦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围困他的杜壆、林冲等人也略感意外,手中兵刃微松。栾廷玉翻身下马,将铁棒“哐当”一声丢在雪地上,对着王伦的方向,双膝一软,便要跪倒下去,口中道:“败军之将,但求寨主……善待祝家庄降卒……”
王伦见他弃械跪倒,言语恳切,心中戒备稍减,催马向前几步,正待下马亲手搀扶:“栾教师深明大义,快快请……” “起”字尚未出口!
异变陡生!
那看似颓然跪倒、毫无威胁的栾廷玉,在身体即将接触地面的刹那,眼中猛地爆射出骇人的凶光!他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王伦狗贼!拿命来!” 跪姿瞬间变成蹬地发力!整个人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以超越常人理解的速度和角度,贴着地面暴射而起,直扑数步之外马上的王伦!他袖中寒光乍现,一柄淬毒的贴身短刃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骨的杀意,直取王伦心窝!这一下暴起发难,阴险、狠辣、决绝,完全利用了王伦招降的善意和众人的松懈,目标只有一个——梁山泊主王伦!
“哥哥!” “小心!”
林冲、杜壆等近在咫尺的几员大将惊骇欲绝,厉声狂呼,拼命抢上前救援,但栾廷玉这搏命一击实在太快太近!
王伦亦是魂飞天外!他万没料到劝降竟换来如此歹毒的刺杀!仓促间只能凭借本能猛地侧身扭腰,同时右手下意识地拔剑格挡。
“嗤啦!”
短刃未能刺中心窝,却狠狠扎进了王伦的左肩窝!锋锐的毒刃撕裂锦袍与内衬软甲,深深楔入骨肉之中!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伴随着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王伦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再也坐不稳马鞍,翻身栽落雪地!
“找死!” “剁了他!” “保护哥哥!”
围困栾廷玉的众将瞬间暴怒到了极点!尤其是看到王伦肩窝插着短刃栽落马下,更是目眦欲裂!王伦强忍剧痛和眩晕,眼中最后一丝怜悯被彻骨的冰寒杀意取代,挣扎着嘶声下令:“杀……杀了他!”
“遵命!” 杜壆、林冲、酆泰、袁朗、石宝齐声怒吼,杀意如同实质般炸开!杜壆的蛇矛、林冲的蛇矛、酆泰的双锏、袁朗的钢挝、石宝的劈风刀,如同五道来自地狱的毁灭雷霆,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无匹的劲力,从不同方向同时轰向因一击未能毙命而身形微滞的栾廷玉!
栾廷玉一击未能杀死王伦,心知再无机会,面对这五道必杀的攻击,他狂吼一声,试图格挡,但人力终有穷尽!
“噗噗噗噗噗!”
密集恐怖的兵刃入肉声令人头皮发麻!蛇矛贯穿胸膛!长枪洞穿咽喉!双锏狠狠砸碎胸骨与脏腑!钢挝砸塌天灵!劈风刀削飞臂膀!
栾廷玉的狂吼戛然而止,身体被狂暴的力量撕扯、贯穿、砸烂!这位名震山东、以忠义刚烈着称的“铁棒”教师,最终却以假降行刺的卑劣方式落幕,魁梧的身躯如同破败的棉絮般轰然倒地,鲜血混合着脑浆、内脏碎片,瞬间将大片雪地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与污浊。风雪卷过,很快便在这堆破碎的残骸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当王伦在众头领严密护卫下,肩窝的毒刃已被小心拔出并包扎,面色苍白却眼神更加锐利如刀,策马缓缓踏入残破的祝家庄时,庄内的抵抗早已平息。风雪依旧,血腥气浓得化不开。他看了一眼那悬在梁上、随风微微晃动的祝朝奉尸体,又望向远处风雪弥漫处扈三娘遁走的方向。肩窝的剧痛和残留的麻痹感,如同毒蛇噬咬,时刻提醒着他独龙冈的凶险、人心的叵测与仇恨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