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几支强光手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漫不经心。
他慢悠悠地扫视着我们这群瘫倒在地、浑身污泥、如同从地狱最底层爬出来的残兵败将。
“啧,比我想的……慢了点。”袁朗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遗憾。他低头看了看秒表,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不过嘛,总算是爬到了几只。军医!”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立刻从黑暗中闪出,动作麻利地开始检查几个明显状态极差的兵。
袁朗的目光再次扫过我们,那眼神像在清点一堆勉强还能使用的工具。“最后抵达的十位,很遗憾。”他抬手指了指旁边停着的几辆迷彩吉普车,“你们的观光体验结束了。上车,回去好好睡一觉。”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任何解释。被点到的十个兵,脸上瞬间褪去最后一丝血色,眼神空洞,写满了不甘和屈辱。他们沉默地、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向吉普车,背影在车灯的光晕里拉得老长,萧索得如同秋风里的枯叶。
淘汰的阴影,冰冷而真实地笼罩下来。
我们剩下的二十二人,像一群被抽掉了骨头的泥塑,瘫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相对干燥的空气。没人说话,只有粗重得像拉风箱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着抗议,骨头缝里都透着酸楚和寒冷。
“恭喜你们,二十二只菜鸟。”他顿了顿,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欢迎来到地狱的……”
他的目光越过我们,投向东方。那里,第一缕真正的朝阳正奋力挣脱地平线的束缚,将金红色的光芒泼洒过来,瞬间染红了荒凉的地面也照亮了袁朗的脸。那笑容在初升朝阳的映衬下,非但没有暖意,反而透出一种更加刺目的、非人的残酷。
“……第一层。”
金色的阳光笼罩着训练场,却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