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蹄,碾过泥泞的河滩,踏碎了芦苇荡呜咽的挽歌,也踏碎了杨谅曾经的“帝王”幻想。!微′趣+晓+税-网. +唔_错~内?容′
他不敢睁眼,不敢去看周围那些沉默的骁骑营士兵,更不敢去想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
当马蹄踏出芦苇荡的边缘,视野骤然开阔。
无边无际的火光映成一片赤色,照亮了杨谅紧闭的眼睑,让得他不由一颤,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
晋阳!
那座被他抛弃的孤城,依然在远方矗立。
十万大军组成的铁桶阵,在夜色中熊熊燃烧,无数火把的光芒跳跃着,连接成一条条流动的火焰之河,沿着晋阳城的周长,将这座巨城死死锁在囚笼之中。
城墙上那些稀疏晃动的守军身影,渺小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在无边的烈焰之墙前,透出令人心悸的绝望和茫然。
而更近处,是凌云的中军大营,营盘森严,壁垒分明,拒马鹿砦密布,如同钢铁荆棘丛生的堡垒。
两侧临时搭建的塔楼上,火把通明,映照着持戟甲士,那如同雕塑般冰冷的面孔。
营内,无数顶军帐整齐排列,火光从帐隙透出,勾勒出往来巡逻士兵沉默而剽悍的身影。
入眼的一幕幕,压得杨谅几乎窒息,这里......是胜利者的巢穴,与他这个失败者格格不入。?我_得*书^城! ·哽,芯`嶵¨全′
马蹄踏过营门前临时挖掘的深壕,进入大营,顿时,无数道目光,瞬间从营门两侧、从塔楼上、从巡逻的队列中投射过来,钉在杨谅身上。
那目光中,是赤裸裸的审视,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以及看一件新奇战利品般的猎奇。
一道道目光,好似剥掉了他最后一丝遮羞布,令他不由得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拼命想蜷缩起身体,却只能徒劳地在马鞍上扭动。
“苏成太保和程将军回来啦!擒住了!”
“嘿,瞧瞧,这就是那想当皇帝的?”
营门附近的士兵中,响起几声压抑的低语与嗤笑,紧绷多日的肃杀气氛,随着逆首的落网,终于透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松弛。
就在这时,数骑如风般从营内驰来,为首的将领身形矫健,正是高明。
刚一勒住缰绳,他的脸上便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目光扫过程咬金马鞍前,那团狼狈不堪的“东西”,故意拖长了调子:
“哟——!是老程和老七啊,这趟肥差跑得可够快啊!怎么着,元帅点将的时候,光顾着你俩儿了,就把我们晾在营里喝风?”
说到这里,他又夸张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甲胄:“看看,我这新袍子都还没机会沾点‘龙气儿’呢!下回有这等好事,可不能吃独食啊!”
说着,又看向身后将领们,挑了挑眉:“是不是兄弟们?”
高明的声音洪亮,带着明显的戏谑,引得周围警戒的士兵,和一众将领们皆是发出一阵哄笑。-6_吆~看?书?枉/ ~追`醉~新_章`节?
顿时,空气中便是弥漫开一种大功告成后的轻松,几名将领跟着起哄:
“高将军说的是!下次可得带上大伙儿开开眼!”
“就是就是,这擒王的功劳可不小!”
笑声在火把的噼啪声中回荡,驱散了夜的死寂,也衬得马鞍上,正剧烈颤抖的杨谅,更加不堪。
苏成和程咬金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算是回应了他们的玩笑之语。
随即,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再次策马继续前行,穿过营中大道,首趋那座矗立在大营中央,俯瞰西野的高耸望台。
望台之下,灯火通明,甲士环立,如同众星拱月。
一人独立于望台边缘,正是凌云!
他微微垂眸,目光穿透了夜色的距离,平静地落在被程咬金,横搭在马鞍上的杨谅身上。
众人在望台基座前勒马,翻身而下,动作干净利落,程咬金伸出大手,抓住杨谅皮裘的后领,将其提了下来!
“呃啊!”
杨谅双脚虚软,根本无法站立,摔倒在望台冰冷的石基前,巨大的屈辱,以及心中的恐惧,让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苏成上前一步,对着望台上那挺拔的身影抱拳,声如洪钟:“禀元帅!逆首杨谅,己擒获!”
凌云淡淡点头,并未立刻开口,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杨谅身上,那锐利的审视如同实质,让杨谅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钉在砧板上一样,此刻的死寂,沉重得如同山岳。
看着这样的凌云,不说其余的将领们,就连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