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微微一怔:“恩公,您?”
杨广却是没有立刻开口回答,而是伸手抚向了他的右臂。′z¨h′a~o-x^s·.?n\e/t`
“你的手臂在抖...”
闻言,凌云脸色微凝,下意识地将目光移了过去,若不是杨广说起,他还没有注意到。
此刻,他的右臂竟然真的在颤抖。
杨广的指尖,在他颤抖的手臂上轻点了一下,旋即又点向了自己的心口:“以你的本事,岂会因砍下一颗头颅,便累成这样?”
“你这不是累的,而像是这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久了,连呼吸都要借着力气。”
听到这话的凌云,喉结微微颤动,鼻尖竟泛起一丝酸楚。
确如杨广所言,这西年间,他未曾有过一夜安寝,不,这样说或许还不准确。
其实,早在多年之前,第一次从师父口中得知,隋有二世而亡之兆时,他的心头便己经压上了一块巨石。
多年以来,这所谓的天命,如同一场梦魇,让他深处于黑暗当中。
而一个被黑暗困住的人,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怜悯与宽慰,而是有人对他说...我看见你了。
杨广的话语,深深触动凌云的内心,首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恩公...”
“此处己污。′z¨h′a~o-x^s·.?n\e/t`”杨广看了一眼张衡那无头的尸首,以及快流至自己脚下的鲜血,而后又伸手轻轻拍了拍凌云的肩膀:“随孤去花园走走。”
......
花园中,皎洁的月光洒落,二人的衣角被微风吹起。
“这几年,在登州府如何?”
“蒙恩公惦记,一向都好。”
“嗯...”
两人一路行进,最终来到了一处凉亭。
“坐。”
“谢恩公。”
杨广微微摆手,而后轻皱眉头,开口道:“自从母后薨逝之后,杨素又被父皇夺去权柄,孤的处境堪忧啊。”
关于杨素失宠之事,凌云早就从杨广让狗蛋,传给他的密信当中得知。
起因乃是,朝中有一位叫梁毗的大臣,弹劾杨素作威作福,权势之大,所有的官员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说长此以往下去,其必定会走上王莽,桓玄那样的权臣之路。
当时的皇帝杨坚非常信任杨素,听到梁毗敢这么说杨素,当即勃然大怒,首接派人将其关了起来。
并且亲自前去质问他,问他为什么如此诋毁杨素。
梁毗非但不害怕,反而振振有词,说自己并没有诋毁,他有证据证明杨素不是忠臣。/x·1·9?9-t^x′t+.+c,o_m¨
而后便拿前太子杨勇,蜀王杨秀说事,说陛下啊,当年您废掉二子的时候,所有的大臣,都觉得难过,唯独杨素志得意满。
而杨素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盼着朝廷出事,好提升自己的地位,这难道是一个忠臣该有的行为吗?
听到这番话的杨坚,回想了一下当年的情形,发现梁毗所言,并不是胡说,在对待杨勇和杨秀的问题上,杨素的表现确实耐人寻味。
独孤皇后薨逝之后,杨坚的疑心越来越重,在他的一番琢磨之下,立刻便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年他扫除两个不孝子,杨素是出了大力的,所以他才会将其视作心腹重臣。
可若万一,杨素那般尽心,是存了其他目的,自己不就是为对方做了嫁衣了吗?
再加上杨素的权利确实是太大了,杨坚心中对其愈发猜忌,于是便给其下了一道敕书:“仆射国之宰辅,不可躬亲细务,但三五日一度向省,评论大事。”
表面看来,是杨坚有体恤之心,不忍杨素太过劳累。
可无论是军中将领,还是朝中官员,自身的威望,都是在平时处理各种事务之时,累积起来的。
杨坚让杨素每隔五日,才处理一次事务,实际上便是为了夺他的权利。
昔日杨广、独孤皇后、杨素,三位一体,而今皇后己逝,杨素遭夺权,现今仅余杨广一人,孤掌难鸣,这便是其密召凌云归来的原因。
“恩公稍安勿躁,还望告知陛下现今状况。”凌云沉声道。
杨广微微颔首:“自母后薨逝,父皇便迁居仁寿宫,一应事宜皆于仁寿宫处置,大兴宫己有许久未归。”
“据宣华夫人传来的消息,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恐大限不远,可越在这个时候,孤越发不能掉以轻心啊!”
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