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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李成安换了一身素雅儒衫,腰间配了块青玉,手持折扇,活脱脱一个翩翩公子。他特意绕道城南,在清心斋买了一方上好的松烟墨,这才往国子监而去。
国子监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显得庄严肃穆,门前两尊石狮历经风雨却依旧威严肃穆。李成安抬头望着门楣上"国子监"三个鎏金大字,不禁心生感慨:好家伙,师傅都没拜,就得先来拜访这位师叔了。
门前,李成安整了整衣冠,对门房道:"劳烦通禀,户部主事李成安求见范大人。"
不多时,一位中年学士引着他穿过重重院落。时值盛夏,国子监内古柏森森,蝉鸣阵阵,倒是比外头凉爽许多。
明伦堂前,一位白发老者正在修剪一盆兰草。他身形清瘦,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袍,腰间系着一条普通的布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下官李成安拜见范大人。"李成安恭敬行礼。
范静山头也不抬:"这里没有范大人,这里也不是朝堂,叫师叔。"
“弟子见过师叔。”
范静山这才抬头。他的面容清癯,皱纹如刀刻般深邃,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如星,透着看透世事的睿智。目光在李成安脸上停留片刻,淡淡道:"进来说话吧。"
明伦堂内书香扑鼻,西壁书架上堆满了竹简和线装书。李成安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弟子偶然在一位隐士大儒那里求来的一首诗,还有城南的松烟墨,师叔是文人,初次拜访,弟子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让师叔见笑了。"
“来京都这么久了才来拜访老夫,恐怕你今天也不是特意来拜访老夫的吧。”范静山在案前坐下,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诗笺。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良久之后,范静山缓缓抬头:"这诗确实是千古好诗...这字也是好字,你小子,抛开其他的不谈,你这诗才,莫说年轻一辈,怕是整个大乾,也无人能出其右了。"
李成安恭敬道:"师叔说笑了,这是弟子在蜀州的时候偶一位大儒得来的。"
范静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李成安:"哦,是吗?"
说完便转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拿过一卷纸,递给李成安:“你看看这位大儒和你的字迹是不是差不多?”
李成安接过一看,正是自己在蜀州偶然写的几首闲作,可这玩意儿怎么会在这位师叔手里?他也没去过蜀州啊,李成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师叔,您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弟子没记错的话,您没去过蜀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