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吴王府西侧的小院内灯火通明。+五¢4¢看¨书, *冕~废!跃_渎?
李成安坐在书房主位,面前摊开着几本账册,指尖轻轻点着桌案,神色沉静。窗外风声簌簌,屋内却只听得见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的声音。
夏禾领着三名从蜀州带来的账房先生,正伏案疾书,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其中一名年约五十的老账房眉头紧锁,手指在账册上划了几道,忽然抬头道:"世子,这账目不对。"
李成安抬眼:"哪里不对?"
老账房指着账册上的数字:"江南三州的漕粮损耗,按照蜀州那边的惯例,最多不过一成半,可这账上却仍然记着三成有余。而且,损耗高的月份,恰好都是漕船经过扬州一带的时候。"
李成安眸光微动:"扬州一带?"
夏禾低声道:"这两处,都是二皇子的母族的势力范围。"
李成安唇角微勾:"有意思。"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灯笼,沉吟片刻,忽然道:"把这些账目有问题的部分,全部抄录一份,但不要标注是谁家的地盘。"
夏禾一怔:"世子是想......"
"既然裴尚书想让我当这把刀,那我就当。"李成安淡淡道,"只不过,这把刀砍谁,得由我自己来定。"
老账房迟疑道:"世子,若是不点明这些损耗出在何处,恐怕查不出幕后之人..."
李成安轻笑一声:"谁说我要查幕后之人?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还查个屁,漕运出了问题,自然要河道衙门来负责,至于其他的,谁想查自己查去。!晓?税_宅¨ ¢哽+薪~蕞~筷+"
众人一愣。
李成安转身,眸光深邃:"陛下说的是漕运账目有问题,那我就给他问题。至于这问题背后是谁,陛下心里清楚,裴尚书心里也清楚,但他们都不说,那我为什么要说?合着好人他们当完了,就我来当坏人。
而且前几日才收了堂兄那么大的礼,转头就把人家卖了,这也不合适,这河道衙门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上面吃肉,下面怎么也要喝口汤,最后出了事,喝汤的去把罪顶了,吃肉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才是京都的朝堂。"
"世子是想......只查账,不查人?"夏禾瞬间明白过来,"只是这样一来,其他两位皇子会不会多想?"
"不会的,都明白这是陛下的意思。"李成安点头,"账目虽然有问题,那是他们自己吃相太难看,陛下看不过去了,但若首接牵扯到皇子,陛下当初就不会借用我的嘴告诉他们那么多。"
老账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世子高明!这样一来,既给了陛下交代,又不至于得罪人。"
夏禾一脸忧虑道:“但这样还是断了二殿下的财路,他那边?”
李成安笑了笑,重新坐回案前:“身为皇子,还有世家支撑,若就这一条财路,他还争什么太子?不如早点去封地就封,当个闲散王爷来的实在。~1/7/k^a^n¢w·e?n~x,u¨e..~c·o′m/
河道衙门是他的人,挣钱的门路多了去了,莫要小瞧世家的脑子,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银子的机会,这点银子对他们来说,就是少点零花钱罢了,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
夏禾,不要用蜀州的眼光来看待我那些世家和皇子,流水的朝堂,铁打的世家,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己。”
夏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世子明日还去户部吗?”
李成安微微摇头:“不去,查账这事儿,哪有那么快,等几天吧,朝堂做官是一门艺术,有的事不能完成的太快,你要知道,能力越大,做的事情越多。
你不能把商行的效率用在朝堂上,朝堂上盯着你的人很多,到头来苦的还是你自己,在官场,陛下若是给了你七天,你就不能六天完成,就算你做完了,也要等到第七天再去复命。”
“这是为何?”夏禾百思不得其解。
李成安微微一笑,看了看夏禾:“这是官场的人情世故,别人用七天,你用两天就做完了,你说用七天那个人会不会在心里记恨你?埋怨你?陛下觉得你有能力,会不会再给你安排别的事?
做官嘛,办差用的时间越久,才能彰显事情的困难,表现自己做事的不容易,如此,上官才会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虽说咱们王府不需要这些,但也没必要去坏了这个规矩,官场上若不是生死大敌,凡事都要给他人留有余地。”
“奴婢明白,不过世子怎么懂这些,世子在蜀州也没做过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