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跃出浓密树丛、出现在汉密尔顿面前的这只掠食动物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放大版的、能用两只后脚站起来的蜥蜴。它的口气腥臭,显然口中饱含剧毒、它身上的鳞片层层叠叠,就像是古代出征武士的铠甲。此刻它正吐着分叉的火红舌头,并且伏低身子摆出一幅进攻的势态来——它刻意隐藏着刀一般的爪子,好增加进攻的突然性。从它的喉咙里传出像鸭子一般嘎嘎的嘶叫声——喉音带喘,就像是人们鼓着破了洞的风箱,显然,这是它准备发动进攻的讯号。汉密尔顿也摆出了迎战的架势,他准备把这胆敢触犯自己还学鸭子叫的笨家伙大卸八块,然后留下后腿当明天的早餐。
双方一动不动的对峙着,顿时好一阵安静。这只发出鸭子一般叫声的大蜥蜴弓着背蹬着脚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弹簧。毫无征兆的,这条大家伙箭一样的扑了上来,汉密尔顿反应很快,双手一边一个的钳住了它抓过来的前肢。几乎同时,汉密尔顿的左脚就飞了出去,踢向这只蜥蜴柔软的腹部——那儿的角质柔软,可没有坚硬的鳞片保护。这一脚给了这只蜥蜴以沉重一击,但却并不致命。这个处于食物链顶端、平日里总在林中耀武扬威占尽上风的家伙对今晚遭到的抵抗表示愤怒,由于两只前爪被扣住,它只能张开嘴向汉密尔顿的脖子咬去。这张嘴狰狞而带着恶臭,透过那些钢钉一般的尖牙和不停甩动的分叉舌头,可以看到漏斗一样的喉咙口。
它的犬牙突兀,上面还粘连着厚厚的牙垢和粘糊糊的污浊口水——和蛇类的剧毒不同,这种大型蜥蜴依靠其口腔中经年累月不剔的腐肉产生的细菌杀死猎物。在远东它那爱吃腐肉的近亲“科莫多龙”也是如此。长期在丛林里打滚的汉密尔顿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非常利落的就把这大家伙翻了个个儿,颇有些四两拨千斤小个子摔巨人的味道;接着汉密尔顿的身躯突然在一团流光中急速变化,幻化成了一条比这只蜥蜴要大得多的一条龙,并且在仰起头爆发出震天龙吟后猛然咬断了这只蜥蜴的脖子。至死这个可怜的家伙都没弄明白自己今晚是招惹了哪路瘟神。
“不和你玩了,”汉密尔顿重新变回人形,拍了拍手上的土灰说道,“得赶紧去找拉拉兰。白天看她的样子似乎会水,这会儿应该上岸了……糟糕,这里的食肉动物不少又是晚上,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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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龙吟是如此之响,以至于密林子外面正在逃命的拉拉兰和胖地鼠都听得清清楚楚。“那种声音——是大个子汉密尔顿,我保证。”胖地鼠顿时来了精神,在这种地方听到同伴的声音的确是令人欢欣鼓舞。“聪明的地鼠建议,我们应该退回去往那个方向去找他,有个保镖才好走后面的路……”
“可是,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处在危险之中呢?”拉拉兰心思很细,“那个方向是密林子,也是刚才奇怪叫声的地方……我知道他很会打架,但如果势均力敌,我们过去只能给他添乱;如果他被打败,那我们过去就是被坏动物吃掉。如果半路再遇到丛林狮就糟糕了。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前面的大海岩上有火光,应该是如月他们。”
胖地鼠始终踮着脚看那个方向。“我们不该扔下他。”胖地鼠说,“既然可以肯定他在那个地方,那他就有可能需要帮助。或许他会受伤,或许别的什么,总之我们既然知道他在那个方向,就应该去看看。”
“好吧,”拉拉兰微笑着,“你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拉拉兰和胖地鼠举着火把折返,往密林子里刚才汉密尔顿发出龙吟的地方走去——虽然心理上有所准备,但他们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在林子里他们看到了一些以前建筑的遗迹和古怪的植物,原本就挺阴森的树林和残垣断墙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摇曳诡谲,一些树木和建筑的造型总是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从而联想起一些闹鬼故事。没有心的拉拉兰并不懂得什么是害怕,但胖地鼠可就不同了,它从刚才起就抖抖索索得几乎要尿裤子,不过即便如此它还是毫不后悔进林子找汉密尔顿。“或许我胆怯,或许我能做的有限,甚至我可能会拖后腿,”它说,“但我们不能抛弃朋友,因为他或许需要帮助。”
如果汉密尔顿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受感动。这时他正坐在被杀死的大蜥蜴身上发愁——前些日子虽然艰苦,但是吃的和喝的都还算不错,算是重新回到了文明社会,因此对吃生肉尤其是吃蜥蜴肉这种有些反胃的丛林餐点表示排斥。他一心想弄些干柴点堆篝火至少把这玩艺儿烤熟了吃,糟糕的是他所在的附近潮湿晦暗,不少地方还积着水,全然没有干柴可寻。想想自己还不饿,明天天亮以后或许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