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安苍白的面色才稍稍有了血色,与祖父问了安便乘坐马车与国公夫人一同进了宫。
两人刚跨进昭凤前殿。
便瞧见昭阳公主萧云霓双膝跪在纯贵妃身前,正受贵妃的声呵斥,其手中还扬着戒尺,只是在虚空挥舞,并未有一次正真落下。
虽瞧不见萧云霓此时脸上是何等神情,但通过对方挺直的背脊
秦安知晓。
这女人不服气,亦是不觉有错。
这母女俩愈发假模假样,让他觉得恶心。
尤其是纯贵妃。
欲是生怕外面的人不知晓她正在责罚做了糊涂事的女儿,全程提着嗓子高喝。
以至于秦安和国公夫人刚跨进昭凤殿大门,便闻言里面的动静。
直到两人给贵妃飞行了礼,后者才后知后觉地热情招呼秦安。
“安儿,来本宫这里。”
她朝秦安招了招手,示意上前来。
秦安看了一眼国公夫人,这才缓步上前,立在萧云霓身侧。
余光与同看向他的萧云霓撞了个正着。
凌冽与邪肆的交汇。
让内心毫无知错的萧云霓嘴角翘得更高,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底倏然流转着意犹未尽和亢奋之色。
如此扭曲之人,他真当是第一次见。
也算是给他开了眼见。
秦安双眼微凛,便收回视线,垂首不语。
他在等纯贵妃开口。
纯贵妃见秦安面色疏远,不似之前那般亲近,便知其心理对她们有了间隔。
眸光微沉,但脸上依旧挂着高贵的笑意:
“安儿受苦了,几日不见又消瘦了不少。”
说话间。
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轻抚秦安单薄的肩头上,语带惭愧:“唉,都该本宫教导不严,助长了云霓性子愈发跋扈顽劣。”
甚至给了一个毫无说服性的交代:
“不过刚刚本宫已经严厉诫训了她一番,她已知错,并且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任性伤害你了。”
呵。
秦安暗自哂笑。
好一个严厉的诫训。
他悲伤的鞭伤,只是轻飘飘的几句斥责,就能抹平掉?
对于权势而言,自然可以。
但他偏不认。
以此,他依旧选择沉默不语。
甚至连眼皮都未掀起,瞧纯贵妃一眼。
他无声不满的态度,让搭在他肩头的手猛然一僵。
一时不知该收回,还是继续安抚。
显然,秦安不给她台阶下。
她威严不可侵犯的容颜上,露出一丝不悦,但迟迟没有发难之意。
这一幕,让候在身后的国公夫人的心脏揪了起来。
她双手无措地搅在一起,想上前提醒秦安赶识趣表态。
但又一回想。
秦安在疯癫的萧云霓手下,受了如此屈辱和伤害。
她忍下心头的冲动,也想让萧云霓受点实质的处罚。
若不然,日后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萧云霓依旧稳跪,嘴角那抹促狭更甚。
这男人的骨气,让她心底那团邪火越烧越旺。
让她双手抑制不住的想去扬起藤鞭,尽情挥舞。
殿内的气氛,凝滞了下来。
无人顺梯而下。
须臾。
纯贵妃才优雅地收回手,玩弄着戒尺,含笑凝着秦安:
“安儿,本宫知晓你心里有气,你告诉本宫,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原谅云霓这丫头所犯下的错?”
笑里藏刀,尖锐刺骨。
秦安不抬眼,也能感受到纯贵妃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是在警告他,该知足了。
他微微挑了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