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她示好的皇子不同,他几乎没和她说过一句话,连一个眼神的交汇也没有。
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世,从许清那得知她是先帝的女儿,所以故意捅破告知李彦成,想要她死?
没想到李彦成非但没杀她,还封她为公主。
他计划落了空,于是摆了一天的脸色?
沉默间,齐司延又开了口:“他今日有意拉拢你和李澜,许是想让你我成为六皇子党,你在宫中这几日,瑜贵妃一定会顺水推舟,拉拢你,或让人外人觉得,你与她母女俩的感情远甚与李昀璟。”
“我明白,”江元音认可颔首,“在宫中住几日也挺好,后宫如今是瑜贵妃做主,与之‘交好’也不一定是坏事,也能循序渐进地培养下‘父女感情’,再找机会探探李昀璟作何想,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李彦成觉得演一场“慈父”的戏码,她便会似从前的李霁一般,为他卖命,听他摆布。
她同样能演一出“孝女”的好戏,让他腹背受敌。
瑜贵妃想拉拢她,本质是讨好李彦成,以及获得齐司延等武将的帮助,让李澜争一争这太子之位。
那她也能反过来利用她,在后宫掀起波澜。
齐司延许多话涌上喉间,却又咽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句:“万事小心,不冲动莫逞强。”
他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每日巳时便来宫中看你,若待得有任何不快,我随时接你回家。”
从前在侯府,放任旁观她和陆氏一家子斗,不过是因为他那时对她还有提防,尚未交心。
如今她表现得再冷静理智,他其实是不愿放她在这样复杂的处境里的。
江元音莞尔颔首,朱钗晃动:“好。”
送别了齐司延,江元音在晴嬷嬷的领路下,回到了凤仪宫。
其实不用其领路,她也能走回去。
上辈子,李承烨立她为后后,就是将她在凤仪宫折磨至死。
只是他复仇夺位后,将凤仪宫重新改造修缮了,格局布置和之前大相径庭。
刚刚李彦成带她过去时,她一路都在紧张揣测其目的,以至于看到全然陌生的宫殿时,一时没有认出来。
曹学良已带人将凤仪宫的寝殿收拾妥当。
凤仪宫不复先前的冷清,他招呼那些收拾寝殿的宫婢,在江元音面前规规矩矩地站了三排。
曹学良噙着笑,躬身介绍道:“这些是皇上安排侍候公主殿下的宫婢,她们一定会尽心侍候公主殿下的。”
宫女们跪了一地,高声行礼。
曹学良又道:“公主殿下若有甚需求或是不适,尽管知会老奴!”
江元音摇头,一派好脾气的模样了:“劳曹公公费心了。”
“诶,应该的,应该的,”曹学良笑道:“宫中规矩是多,但公主殿下放心,晴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有甚要注意的,晴嬷嬷都会提前告知公主殿下的,公主殿下无需忧心。”
江元音颔首,温声回道:“明白了。”
见江元音不欲多言,曹学良也就不久待,躬身道:“那老奴不打扰公主殿下歇息,先行回皇上那边复命去了。”
江元音再次点头,侧头看向晴嬷嬷:“送送曹公公。”
曹学良连连摆手,示意众人都留在江元音身边侍候,自行离开。
曹学良一走,晴嬷嬷殷切地上前:“仪毕了,奴婢先帮公主把头冠取了吧?公主也能缓缓。”
“嗯,好。”
晴嬷嬷利落地替她取下头冠后,梳发的动作便缓慢轻柔了,热泪盈眶,感慨出声:“公主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要是娘娘能看到,不知该有多开心……”
江元音不语,只是透过铜镜,静默地打量观察着她。
“奴婢当年抱着公主的时候,公主还那么小,香香软软的,也不爱哭闹,谁看一眼能不心软得要化开?”
“一眨眼,公主出落得如此水灵了,可惜娘娘,娘娘……”
她哽咽落泪,梳头发的手轻颤,一时难以继续。
晴嬷嬷的真情流露,让江元音的心绪有些许复杂。
但她始终不信,李彦成安排晴嬷嬷侍候她,不是别有用心。
她抬手,轻拍了拍晴嬷嬷执梳的手背,算是无声的安抚,随后问道:“嬷嬷能和我说说,母后的事吗?”
上一辈的往事恩怨,各执一词。
真真假假,只有将线索拼凑完全才能判定。
晴嬷嬷点点头又摇头,劝道:“要不明天再说?公主今日累了一日,明日卯正二刻前还得去给皇上请安,奴婢先侍候公主沐浴歇息,说说明日请安的规矩吧?”
江元音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