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办法来警告小偷,保护自家的蜂窝煤。这个创意是不能小看的,因为粉笔灰撒在煤堆上,就与煤堆形成了一副完整的山水画,非常的雅致。如果谁偷走哪怕一块煤,山水画立刻就会遭到破坏,且不说主人家一眼就看得出来,偷煤的人自己首先就会脸红。被偷盗者与偷盗者,便有了一个不同时空的对话,谴责与被谴责,双方都心领神会,又免掉了面对面捉贼的尴尬。据说我父亲并没有对任何人解释和推广他的创意,然而他的创意不胫而走,农学院宿舍的所有煤堆,都撒上了粉笔灰。随后农学院隔壁的纺织学院、政法学院以及隔了一个湖泊的民族学院,但凡私人的煤堆,几乎一夜之间,都撒上粉笔灰。这种颇有君子之风的防盗法,有效地从60年代初期风行到了80年代中后期,家喻户晓,几乎成为了一代人的行为方式。当我的父亲失脚跌进被小偷偷掉了窨井盖的下水道之后,不喜欢他的少数人,在参加追悼会的人群中,阴险地说:“唉,这个人是太聪明了!”
所以,我想乔万红的意思是:我们家的聪明都集中在我父亲身上了。再说明白一点就是,乔万红认为我有一点傻。
乔万红放弃了我的掌纹,说:“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自己说的,但也是因为乔万红的一再暗示。好在这种情况,我也不是头一次遇上。于世杰经常这样暗示我,蔡唐伯也曾暗示过我,科室里的小鬼们甚至公开地笑话我。傻就傻吧,说不定我这是大智若愚呢。因为乔万红最终还是瞒不过我了,她说:“那我就索性告诉你吧,容容欠债了,出去躲债了。她不会给你们打电话,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因为她不想连累亲朋好友,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等事情摆平了,她自然就会出现。现在明白了吧?”
说到这里,我发现乔万红的眼睛生得不对劲,从某个角度看,她眼距过近,有一点斜视。她看着你的时候,一只眼睛看你,一只眼睛看你的身后。她的这种眼睛就能够看清楚这个世界?她怎么就不明白,欠债算什么?女孩子的妈妈来了,女孩子欠谁的债,妈妈来偿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