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门口徘徊哭泣, 罗山奎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切迎刃而解,艳春转而发愁,不知挑什么工作好.
定下日期,罗山奎夫妇并第三个儿子罗建国一同来拜访辣辣.
辣辣找邻居借了一只收音机一只座钟摆在堂屋里,扫了地,给孩子们用肥皂洗了脸.
王贤良自然是回避了见面.作为一个中共党员,他可以服从党的安排,承认罗山奎是县委书记,可他有权保留个人意见,有权坐在自己的房间以表示他不承认这个客人.
罗山奎夫妇和辣辣拉了一会儿家常,夸奖又夸奖艳春是个好孩子,之后就开门见山地为儿子罗建国提亲了.辣辣见了县官舌头都不灵活了,只有连忙点头应承的份.
"艳春,出来."她叩着墙板叫道.
艳春从自己房间里娉娉婷婷出来,辣辣倒抽一口气,她差点认不出自己的女儿了.
艳春重新使用了火钳烫刘海的化妆术.她脸蛋粉红,皓齿明眸,细腰轻扭,胸脯微颤, 眉梢嘴角含着端庄的微笑.她活像个落难民间的大家闺秀,明艳照人凌驾于她母亲和众人之上 .
罗建国一见钟情的目光被辣辣捕捉了去,她知道这门亲事笃定了.辣辣的心一放宽, 嘴巴就没了遮拦,说:"我艳春好比王宝钏,十年寒窑,苦尽甜来了."
王宝钏是与薛平贵,而艳春从前是罗山奎,而今是罗建国,这正是罗家微妙的忌讳. 辣辣讨了一个极大的没趣.说起艳春政治觉悟高,人小志气大,主动帮助罗山奎逃走时,辣辣又讨了一个极大的没趣.她说:"艳春怎么没像阿庆嫂那样把司令藏进水缸里呢?"
罗山奎夫妇对视一眼,起身告了辞.
这场会晤的结果使辣辣又失去了一个女儿.罗家显然极不满意乡野村妇似的亲家母, 要求艳春搬到县委机关单身宿舍里住,在学好打字的业余时间里多读点书看点报,积极申请入团,艳春欣然同意了.
回家捆铺盖时,艳春狠狠责怪了母亲一通.
"既没知识又不懂事,"她说.她的毛病神奇地不治而愈,不仅再不四处张望,连母亲弟妹她都不愿多看一眼.
辣辣回敬说:"放你妈狗屁,小婆娘."
开始一段时间,艳春每逢星期六还回家,星期一再去机关上班.不久就改为在罗家过周末和休息日.后来两三个月见不到人影.
辣辣没好气地逢人就说:"死不要脸的丫头,没出嫁倒先住过去了,辱门败户的东西!"
这些话渐渐传了出去.罗家索性不认亲家了.辣辣当然也自抬身价,说:"老娘还看不中罗家呢."两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随着家庭人口的减少,经济也就相对宽裕了一些.吃闲饭的只有得屋,社员,贵子和四清了.不过辣辣还是秘密地卖血.没她卖血,家里谈不上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