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天,就在徐红梅踯躅街边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那位同志,你的什么东西掉了。”
徐红梅转过身来,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同志捡了一只长方形的纸包,纸包用橡皮筋扎着。现在的徐红梅对陌生人有了警惕性了,她没有开口接话,而是首先认真地打量男同志。男同志见徐红梅这般模样,赶紧把自己通身看了一周,问道: “怎么啦?哦,你认识我吗?我们是不是在市委的信访办公室见过?对不起,我们接待的人员太多,我不太记得,你是——”男同志说到这里,徐红梅已经消除了警戒。男同志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访干部的身份与他的打扮和风度非常吻合。其实徐红梅早就一眼看出男同志是一个干部。徐红梅微笑了,对男同志说:“我不认识你。请不要介意我刚才的态度。实在是现在的社会太复杂了,我简直不敢随便与陌生人搭腔,生怕遇上骗子。”
男同志也笑了,说:“你的心情可以理解。现在的社会的确是有一点乱。不过这是市场经济发展中的必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倒认为好人还是有的,而且好人还是绝大多数。比如我捡了东西想送还失主,骗人从何谈起呢?”
徐红梅顿时被男同志的理论说服了。她不太好意思他说:“你们干部的觉悟就是要高一些!”男同志夸奖徐红梅说:“你这个同志觉悟不低嘛,很有社会经验嘛。” 两人说着话,徐红梅蹲到地上,将自己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件一件认真地拔拉了一番,最后没有发现丢失什么东西。男同志手里的纸包显然是别人丢失的。
男同志掂了掂手里的纸包,说:“怎么办呢?失主在哪里呢?我还有急事。” 不远处的街边蹲着几个木匠泥瓦匠,男同志朝他们挥了挥手,男同志告诉徐红梅,他们家在装修,他是来请工匠的,家里还急等着他把工匠带回去呢。男同志啧啧连声,左顾右盼地指望失主出现,看样子他急坏了。徐红梅见此情形深感内疚,她想自己也是工人阶级的一员,也曾当过兼职的干部,受党教育多年,为什么不能够主动承担在这里等待失主的义务呢?徐红梅向男同志表示了自己的意愿。男同志喜出望外,连连感谢徐红梅。不过还是男同志有经验,临走之前他建议他们共同把纸包打开看看,看里面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男同志说:“一人为私,两人为公。要不然到时候万一失主说是黄金是现钱,反倒让你赔他呢?我们最好把问题想复杂一些为好。你说呢?”
徐红梅说:“对对!对对!”徐红梅出了一后背的细汗。人家到底是正规的干部,多么有经验。要不然真的有事,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于是,男同志与徐红梅凑近在一堆,打开了那个纸包,里面居然是两大扎从银行取出的百元钞票和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划着极不工整的大字:老虎,今还赌债两万五千元整,开张收据给虾子。男同志赶紧合上了纸包,与徐红梅四目相对,两人都被这意外的情况弄得心情很动乱。徐红梅都听见了自己的咚咚的心跳,她有生以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男同志小声说:“我们赶快到一边再商量。”
根本来不及多想,徐红梅就紧跟着男同志跑到了背街的楼房后面。男同志首先提出这是一笔不义之财,不能交给失主。徐红梅同意男同志的意见。交给派出所吗?派出所还不是要交还给失主,也许要罚他们一点款吧?派出所会不会没收成为他们自己所里的福利呢?男同志说:“就现在社会情况来看,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徐红梅和男同志面对纸包,都表现出了巨大的矛盾心态。徐红梅辛辛苦苦做了二十多年的工,总共都没有挣到这么多钱,机关干部也是比较清贫的,而这些化名为老虎虾子的社会渣滓,却成千上万地赌钱。这些人民币根本就不该落到他们手里。终于,赌债和老虎虾子这种乱七八糟的化名使他们摆脱了矛盾。男同志说:“应该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上帝在暗中照顾我们这些正直而又清贫的人。我们二分之一好不好?”
机会来了!徐红梅这么感觉。徐红梅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她红头涨脑地点了头。
男同志把纸包交给了徐红梅,说:“我得先把那些工匠带回家,再到这里与你会合,然后我们去公园找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处理这事。并且我认为这件事情纯粹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对第三个人讲。我们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之后各人走各人的,既不要互通姓名,也不要再来往,你认为呢?”
徐红梅悄声说:“好的。”
男同志已经骑上自行车要走,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问徐红梅:“对不起,丑话还是说在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