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是卖点。她以拒绝包装的姿态出现,其实是一种“反包装”的包装。而出版社和制片人早知包装的奥妙,几番合作,于作者和出版社是双赢,又让读者过足了瘾,构成了一个陶陶乐乐的池莉文学热。
三
在池莉成名前,中国文学的主要潮流有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文化寻根派文学和现代派文学。前三种潮流带有一些政治印痕,继承“五四”启蒙主义人道主义文学传统,面向社会人生的大问题。但对于年轻的女作者池莉来说,如此宏大的社会主题是无力把握的。后两种文学潮流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极为繁盛,它是文学回到文学自身的一个积极结果。文化寻根派要从当下中国人的生活方式中寻找到传统文化的根由,要求作者有强烈的历史感,有对中国国民性的深入把握。这对池莉来说,也是非常吃力的。比照一下韩少功、王安忆、阿城、贾平凹等人当时的代表性作品,就不难感受到他们的力度是池莉远远不能达到的。这从她的《你是一条河》、《预谋杀人》、《青奴》等相近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得到。现代派文学要求作者具有现代人的现代品格,具有对非理性、下意识、反常态、反道德、重自我这样一些价值观念的认知能力。这也不是池莉的强项。她无法染指人的非理性世界,所以她无法去玩“先锋”的东西。
就其艺术和生活准备而言,池莉是一个既无“传统”之根又无“现代”之境只会感知“当下”的作家。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中国社会拨乱反正的工作早已完成,以物质现代化为特征的“四个现代化”到了城市和政治的层面遇到了很多阻力,人们心目中的现代化梦想开始被更具体的个人生活琐事冲散。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具体的物质困难,更加分明地出现在社会生活中。尤其在改革开放的窗口开得越来越大对外面的精彩世界了解得越来越多的时候,现实的困境动摇了“宏大叙事”的根基。 “一地鸡毛” 的现实强烈地出现在每一个中国人面前。《烦恼人生》等作品由于对当下个体生存的环境的细腻表现,赢得了普遍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