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感无聊。
无聊感经常导致我—无所获。所以,我就和两三个与我谈得来的女同学一块 儿旅行去了。
1979年的暑假,我们几个人坐火车去烟台。在从青岛至烟台的蓝村换车的时 候,我听见大毛的声音在惊喜地叫唤我的名字。原来他在一辆方向与我相反的火 车里。火车在行进着,声音响了好一会儿,大毛的脸才从车窗里伸了出来。我朝 那张长了胡子的脸兴奋地“氨了一声,那张脸就模糊了,很快就变成一个没有表 情的黑点,侧挂在火车的车窗上。
在我毕业的那个暑假前夕,大毛给我挂来了长途电话。不知大毛是用什么方 式说服了传达室的老头、他居然同意在晚上九点钟的夜色里蹒跚地摸到我们宿舍 来叫我。在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电话还只是被用来传达紧急消息。我一听有我 的电话,全身就紧张了起来。我如箭一般地冲下楼,只用了两分半钟就赶到了校 门口的传达室。可是电话的话筒不知道已经被谁挂在了机座上。我还是拿起话筒 听了好一会儿。第二天晚上,大毛又来了电话。我跑到传达室门口,透过锁着的 纱门,看见黑色的话筒孤零零地被撇在油漆斑驳的桌子上。我衷心地希望传达室 老头身体健康,脚步能够迈得更快一些。
可他还是在我等待了六分钟之后才来给我开锁。我拿起话筒,话筒里果然已 经是一片忙音。我不知道大毛有什么事情?或者说出了什么事情?因为他居然使 用了电话!第三天晚饭之后,我就去邮局挂长途电话去了。我找了几个邮局,都 说不能挂长途,要到专门的电讯营业所才有该项业务。我转了几次公共汽车,总 算找到了挂长途电话的地方。我在一张单子上填写了大毛的学校地址和他宿舍的 号码,营业员递出来一张被无数的手指摸得油腻腻的小纸片,上面写着一个号码。 之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营业员叫号 的声音总是兀然地响起,令我在瞬间遭遇一次希望与失望。她叫的号码总是与我 的小纸片上的号码不符。夜已渐深,我担心回校太晚,学校关门。可是我又已经 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实在不忍放弃已经付出的等待。后来,待到营业员叫到我的 号码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我一再地确认了自己的号码才急促地 跑进电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