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道:“情美,她是皇宫舞场的一个台柱,步法怎样好,身段怎样好,那都用不着我去当面恭维了,单说她这一番交际手腕,落落大方,说话有趣味。在她们同道里面,简直找不着第二个。”子布这样滔滔不绝地恭维情美,计春未便不做声,拼命地挣扎着,说出四个字来,乃是“那是自然”。
子布笑道:“既然你很赞成她,今天晚上,我请你到皇宫去,和情美同舞两回,你去不去呢?”计春也曾听说,到跳舞场里去,是一桩极端费钱的事,子布邀自己到这种地方去,如何敢答应。便笑道:“这位你的朋友……”只说到这里,脸就红了。
情美看他这情形,就知道他是个雏儿,将身子一歪,靠住了计春,便笑道:“我是舞女里头的侠客,讲的是四海之内,皆为朋友,他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说着,伸出一只手来,勾搭着计春肩膀。
在这个时候,已看得清楚,计春穿的西服,由里到外,都是上等质料,那背心口袋里的金表链子,和外面口袋里的自来水笔,全不是平常专谈外表的西服少年所能有的。就笑道:“周先生为什么不赏光?怕我们做舞女的会敲竹杠吗?”计春正是这种心事,被她一语道破,倒不能不用话来遮盖,便笑道:“不瞒陆小姐说,我并没有到舞场去过,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得。”
情美将嘴向子布一努,笑道:“嘿!他可以做顾问。”子布道:“说什么做顾问?我已经有言在先,由我来请。”情美道:“由你来请,那是今天晚上的事,难道人家就去一回,不去第二回,若去第二回,以至于七八上十回,回回都可由你来请吗?”子布笑道:“第一回还没有去,你又定下七八上十回的预约了。”
情美眼珠斜瞟了计春道:“周先生!你放心。我决不能敲你的竹杠,去不去由你,可是你今天得给我一个面子,就说可以去几趟。将来你不去,我还能到你府上去找你吗?”这几句话,真个说得计春笑不得,哭不得。因道:“我一定去的,只要陆小姐不嫌弃。”
情美听他这句话,又是露了狐狸尾子了,有一个舞女嫌弃舞客的吗?便向子布道:“不管周先生的意思怎么样,总算是给面子的了。”子布没有答话,一会儿起身出外去了。他回来之后,却在身上掏出一张名片,交给情美道:“我有一个姓边的朋友,他说认得你,叫我带一张片子来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