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将五个指头,轮流地敲打着,那扶手板得得作响,十足地表示出他那心内不安,故作镇静的样子来。头是微微地低着,然而眼睛皮却向上撩着,去偷看令仪的态度。
她淡淡地笑了一声,也没有做声。约莫沉默了有五分钟之久,才用很和缓的声音向他道:“你的意思,我很知道,以为我们订婚,这是大大的违反冯子云意思的举动,再要到他家里去宣布订了婚,那简直是和他宣战,彼此的感情,非破裂不可。可是你不知道,我正为着要和你一同去见他,十足地气他一气,才和你这样快地订婚。若是你怕得罪他,不敢前去,我这番心思,不是白用了吗?再说我们已经订了婚了,我们两个人关系应该密切到什么样子,大概不用我说,你也会知道。冯子云无论是你怎样好的一个先生,他和你的关系,总不能像我和你这样密切。到了现在,你是应当帮着我来对付他呢?还是为了不敢得罪他,让我永远地憋住这一口气呢?事实是很明显地摆在这里,你说罢。”
她放爆竹似地,说了这一大串子理由,计春虽有理由去驳她,也没有这样的一口勇气。只得笑道:“你虽然猜得很对,但是我另外还有一种困难。”说到这里,半仰着脸,望了令仪,好像有一种向她求情的神气。
令仪将她在地面上打点的脚停止了,就向了他问道:“你有什么困难,我倒是想不出来。”计春皱了眉道:“若是我们去对冯先生说了,不到明天,他就要写信去告诉我父亲的。”
令仪不由得咦了一声道:“这可奇怪了。难道我们这件事,你不打算告诉你的父亲吗?我早就打电报回去了,对家庭多么公开,你要把这件事保守秘密不成?”计春不曾做声,将一只手摸了椅子扶手,只管是低了头下去。
令仪道:“你若是要保守秘密的话,那就是家里已经订了亲事,要不然,像我这样的身份,你家里还能说一个不字吗?设若你已经娶了亲的话,那你瞒着我和你订了婚,可是一件麻烦事。”计春见她说话这样地厉害,就红着脸道:“我可以起誓,我没有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