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世良走了,洪氏感觉得有些疲乏,将三个高低不平的方凳,并拢作一行,一歪身在上面睡了。当然她是一歪下来就睡着了。菊芬在上半夜,已经睡了觉,到了这个时候,似乎是不要睡,因之将那把竹椅子移到床面前坐着,眼望了床上的人,只管出神。见计春脸上,微微的有些红晕,虽是闭了眼睛,那眼的四周,已经是向里回了下去。这虽是一天多的病,人是瘦了不少,要是这样子瘦了下去,那可真不得了;刚刚和他定婚,他就病了,莫不是自己的命不好,有些尅夫吧?要是这样,倒不如不和人家定婚,兔得害了人家。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心理,竟是越想越对,就是这样想着,向床上流下泪来了。到了天色快亮的时候,计春慢慢的醒过来了,见菊芬兀自醒着坐在床面前,乃是满脸的泪痕,便哼着道:"你这是作什么?”
菊芬回头看看母亲,已经是睡熟了,就伸手握住计春的手道:"我想是我的命不好,我们刚是这样,你就病了。”
计春将头微微撼了两下道:"这个病的来源我知道,一定是那天到大观亭去,吃了不干净的水果,招成这个病了。”
菊芬听说,不觉笑了,计春道:"你笑什么?”
菊芬道:"你半夜人都烧迷糊了,现在你说话象好人一样,我心里一痛快,就笑了起来了。”
计春点着头道:"你才是真爱我。”
那烧着滚热的手,紧紧的捏住了菊芬的手。菊芬怕这话等母亲听到了,又是一桩笑话,将嘴向躺着的母亲身上一努,计春会意,也就不再说了。望着菊芬许久,然后从容的道:"我这病不要紧的,我们学校里有个教员害过这样的病,闹了三四个礼拜,也没有吃什么了不得的药,就是好好的躺着,不吃东西,少说话,少劳动,自然好了。”
菊芬道:"既然要少说话,你为什么还说上这些呢?别作声了罢。”
说着,她站起身来,给计春盖好了毯子,又移好了枕头,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在椅子上坐着。计春虽然是还想谈几句,念着菊芬待自己这一分殷勤,就不愿意说话了。一会于已经可以听到前面店堂里父亲推磨子的声音,因就向菊芬道:"你在我脚头休息一会儿罢,有事我爹会来照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