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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海螺声

一阵海螺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个红衣的僧人站在一座规模不大的寺庙的平坦泥顶上,手里捧着的,正是一只体积很大的左旋海螺。

我走向这座寺庙,绕过一些核桃树,走上庙前的小石桥,寺院的大门出现在我眼前时,那个红衣喇嘛已经站在寺院门口了。他说,昨天晚上,火塘里的火笑得厉害,早上,他扯了一个索卦,便知道今天有贵客上门。于是,他弯下腰,双手平摊,作了一个往里请的手势。他把我引到旁边一个厢房里。

在外边强烈的太阳光线下走动久了,刚进到屋里,眼前一片黑暗。我摸黑坐下,听到喇嘛鼓起腮帮吹气的声音。然后,一团暗红的火从屋子中央慢慢亮起来,先是照亮了火塘本身,然后,照亮了煨在火边的茶壶,茶壶里传出吱吱的水声。喇嘛把一碗热茶捧到我面前。这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什么都可以看见了。

喇嘛又说:“喇嘛穷,庙子小,客人请多担待。”

我说:“你的庙是有来历的,又在这神山下面,可我不是什么贵客。”

他端详我一阵,说:“你的眼睛,是能看穿好多事情的,如今世道不一样了,如果是在早先,肯定也是出家人,肯定做出大的学问来,你是贵客,是贵客!”

想想也是,要是没有五十年代以后藏族社会所经历的巨大变迁,我这种喜欢与文字为伍的人,如果不是进入僧侣阶层,又如何与书面文化发生联系呢。但是,历史没有假设。所以,当那个巨大变化来临后,我,和我这一代人,都大面积地进入了国家举办的各种教授汉文的学校。

我终于成了一个靠**汉字为生的***,细想起来,也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

事情。喝了两碗茶水后,我终于向喇嘛提出了野人的问题。

喇嘛笑了,他说:“你怎么不问我寺庙的事情呢?人人都要问这个问题的。”

我看看这简陋的寺院,摇了摇头,其实,这个寺庙除了简陋,还特别复杂,住在庙里的人,怕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这一点,在后面我们还要讨论到,所以,我依然向他提出那个野人的问题。

他站起身来,说:“这种事情,我还多少知道一点。”

我说:“这些山里有过野人吗?”

他点点头说:“有过,有过。”于是,他的脸上浮现出夸张的神秘,“你等一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于是,他拿起一串钥匙,走开了。我在这间隙里打量这间屋子。屋子是一些新旧不一的木板装成的。板壁上贴着一些印刷出来的佛像与佛经故事画。这些故事画都取材自《百喻经》,讲的无非是佛祖****成佛前所经历了的许多次轮回的故事。

但这里,最初却是与佛教斗得你死我活的苯教的一个中心地区。正是从莫尔多山上一百零八个山洞里发掘出来的伏藏,加上不断兴建的苯教寺院,改变了苯教在佛教的进逼面前步步退让的局面,而使青藏高原东北边缘的这个地带,成为苯教的中心地带。而有了书面经典的苯教的广泛传播,又进一步刺激了这一地区的文化发展。

就在我的思绪这么信马由缰的时候,喇嘛回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显得异常诡秘。我不是一个着急的人,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黄缎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我手上。

耷眼一看,这块黄绸似乎是刚才包裹上去的。黄绸是一块上好黄绸,厚实而又光滑如水。除了在寺院

里,世面上是很难见到了。黄绸一层层揭开,里面露出了一个溜圆的石头。

石头本身只比鸡蛋稍大一些,但却显出加倍的重量。

与这簇新的黄绸不同,石头是很有些年头的样子了。说明这绝不是一颗寻常的石头。石头通身显出一种油浸浸的黑,而且拿在手里,又有一种非同一般的光滑。

喇嘛说:“这可是我们寺院的镇寺之宝。”

我笑了,为了这喇嘛的故弄玄虚。这是一座佛寺,而不是***的寺院。只有***的**的一所清真寺,才有一块黑色的石头被当成镇寺之宝。一个是因为那石头来自天外某星体,也因为,***是没有偶像供崇拜的教派。而佛教,尤其是****,那么复杂庞大的差不多每一个神佛,都有具体的偶像,被供奉在不同的地方。而每一个寺院,要表示其地位与来历,都至少会有一两件镇寺之宝。那些镇寺之宝,要么是一尊有来历的佛像,要么是一些集中了最多金银珠宝的某一世**的灵塔。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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