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梦在路边蹲了下来,双手枕在膝盖上,张开嘴用力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惩罚吧!张紫梦,你忘了,你忘了你是一个人吗?为何对这样短暂的温暖心声眷恋和奢望?
她只是要你离开她的儿子。她一遍一遍地重复你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同情你,却觉得你是个满腔仇恨的孩子。她用那么温柔的眼睛望着你,她那么轻言细语地跟你说话,她只是一个要求啊,你为什么不答应呢?她只是个可怜的母亲而已!
张紫梦仰起脸,望着天空中飘忽而过的云朵,望到脖子酸痛,望到眼睛干涩,却始终,没有眼泪
张紫梦从咖啡厅走到自己家,用了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她只记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她看见她家的门大开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衣柜里的衣服,扔的满地都是,各种书籍课本散了一地。电冰箱横倒在地上,被砸的面目全非,厨房里的碗筷摔得粉碎,玻璃渣子在地板上滚的到处都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横在门栏上,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森然的寒光。
张紫梦忽然疯了一样冲进客厅,那块黑色的幔布撕得稀烂,木质相框上被不知名的钝器砍的惨不忍睹。照片里的人,脸上、身上,被划得四分五裂。
“不!”张紫梦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般的低吼。紧接着一声尖叫,撕心裂肺般地划破夜空。
尤帅第十七次放下电话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往外跑。
“帅,你要去哪?”joni拦在了他的面前。
“我有点事.”
“可是待会还有个通告”
“你帮我推掉吧!”尤帅用力推开他,拔腿往外奔去,他听见QTV大厅里的巨型电子钟叮叮铛铛,想了三下。
午夜三点,但是张紫梦的电话却一直占线,她不是粗心的人,那就是在跟谁聊电话?可是整整四个小时,她不是多言的人。
尤帅越想越不放心,出门推了辆机车,犹如深夜里在夜色中急着坠落的流星般,以冲破极限的速度划向张紫梦的家。
一片狼藉,月光透过大开的门照在门口深色的木质地板上,反射出淡淡的银霜。门栏边的正上方,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瑶瑶欲坠的样子,在风中微微颤抖。
张紫梦坐在地上,
蓬乱的长发披散着,如残破的布娃娃般倚在门边。眼神涣散,脸上一道浅浅的伤痕还清晰可辨。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青蓝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蜿蜓缠绵。右手掌着自己的下颌,手背上两排牙印整齐而醒目。
“紫梦.”尤帅轻唤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眉心深深的拧起。
原来自己这三天的香港之行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张紫梦迟钝地转过头,发现来的是尤帅,便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尤帅用力吸了一口气,望着眼前这个与平时的张紫梦判若两个女孩子。自从第一眼见到她,尤帅就知道,生命中有些注定要相遇的人,终于在这一刻因着缩命的缘由而聚在同一条直线上。在那之前,他们孤独而敏感的灵魂都骄傲的站立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但是,一旦彼此出现,那些隐藏在骨血里的所有暗伤和缓流,都势必柔软而无法抗拒地撞进他们的心里。
她如轻烟般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她的脆弱却让他不自觉地怜惜。但是她面无表情地低头,却让他无法不伤心。
在他面前,她仍是不肯放下心防,如此执意地保护着自己。
他一直都记得,那天,她是如何凄凄切切地从朴韩天的怀里仰起泪流满面的脸。那是尤帅渴望已久的最珍贵的风景。可是,她把它给了那个叫朴韩天的男人。
他们像两个陌生的路人同坐一辆长途客车,只是并肩坐着,从张紫梦的右肩到尤帅的左肩,便是天涯与海角的距离,沉默,无止尽地陷落。
“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尤帅终于按捺不住,伸手便紧紧捏住了她的腮,“你不是伤心了吗?你不是绝望了吗?为什么不哭?”
张紫梦用陌生而淡漠的眼睛望着尤帅,眸中朦胧的雾气,是疏离的背景。大片的黑色荒芜无声地蔓延到眼角霉变。
“只是在我面前落一场泪,果真这么难的?你可以为了那份所谓的友情而对我低声下气,却连在受伤绝望时不肯对着我流一场泪?我不是求你为我哭,为了你自己,哭一次,也不行?”尤帅怒极低吼,眼神中也带着绝望的空洞。
见张紫梦仍是没有反应,尤帅终于被彻底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