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通终于开口了:“禀国王,那些具有法力的松耳石辫子都在一个罗刹鬼身上,这个阿赛罗刹隐居在木雅国。”
“木雅?肯定是一个遥远的国家。”
丹玛说:“木雅不是遥远的国家,就在岭国跟伽国之间,是我们东方的老邻居。”
格萨尔很吃惊:“为什么从没人向我提起过这个国?!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国家?”
首席大臣打起精神:“是我不让他们向国王报告。只有我这个首席大臣才能对国王封锁消息。”
格萨尔愤怒了:“居然有国王不知道的消息?这就是说,一个国王没有完全地掌握这个国家!以前,我不知道打开了那么多敌国的宝库,却还有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现在,我又知道自己居然不知道就在家门口还有一个叫作木雅的国!”
“一个很大的国!”晁通趁机煽风点火,“如果我做首席大臣,早早地就向国王报告了。”
国王着人展开羊皮卷,地图上也没有这个叫作木雅的国。
首席大臣跪地而前,指出岭国和伽国间一片隐约模糊的地带,说,那就是木雅国的所在。格萨尔无数次看过那张地图,每一次战争胜利,都让人用利刃刮去原来的边界,重新用墨线勾画出岭国扩张了的边界。格萨尔用指头叩击岭国和伽国间自北向南蜿蜒而下的墨线时,把戒指上的红色珊瑚都粉碎了,但他尽量压抑着愤怒:“这又是怎么回事?”
首席大臣说:“那是一条大河,北方一段是岭伽之间的真实边界,南方一段……国王已经知道了,老臣有罪,施障眼法,用已流入木雅的河流代替了边界。”
格萨尔真的就看见图上那一块特别模糊不清的地方,一片迷雾从其间升起,在他眼前弥漫开来:“你说说,还有多少故意不让我看清楚的东西?”
晁通大叫:“国王英明!他们隐瞒这个国,就是为了里应外合,篡夺王权!”
“那你不报告,却又为何?”
破碎的戒指弄伤了国王的手指,鲜血在图上,在木雅国所在的那个位置慢慢洇开:“我要用铁骑荡平这个藏在眼皮底下的国!”
“国王真有此愿,我晁通愿为先锋!”
首席大臣叫道:“国王千万不可轻兴刀兵,岭国与木雅有盟誓在先,永远互为友邻,不相侵犯!”
“难道你要我相信晁通的话,你们跟木雅竟私订同盟?!”
“我王有所不知,听老臣细说原委,国王再作决定不迟!”
原来,还是岭国初兴的时候,格萨尔征讨魔国后,久不归国,霍尔国大兵压境,这时,东方的木雅也陈精兵于边境,准备大举侵犯。这木雅国由两兄弟共同掌权。法王玉泽顿巴,世俗王玉昂顿巴。两个国王,法王心坚如黑铁,俗王心温软似白玉。平常都是法王说一不二,只有当他闭关修行时,王权才暂由玉昂顿巴执掌。霍岭大战初起时,法王玉泽顿巴就对弟弟说:如果此时不与霍尔同时起兵灭此岭国,将来必成大患,成枕边之虎,令我寝食难安!如今岭国年轻的国王沉溺于酒色之中,乐而忘归,岭国虽有三十英雄,怎奈何群龙无首,正好和霍尔合兵一处,灭了此国!俗王心里并不愿意轻启战端,他说:都传说那格萨尔是天神下界,拯救众生危难,不要灭了此良善之国,再起一个虎狼之国。但最后,还是依了法王之意,陈大军于边境,兵锋西向,伺机就要发起进攻。
首席大臣叩首道:“那时,我王久久滞留魔国不归,内部晁通与敌国暗通款曲,图谋乘势作乱,嘉察协噶在北方边境拒敌,我只好带几个亲随前往东方边境与木雅谈判。幸有那俗王玉昂顿巴生性良善,知道我王是天神下界,造福众生,才努力说服法王兄长,与我岭国订下盟誓,两相安好,世世代代不相侵扰。”
国王听了,不禁暗生惭愧,心中仍然怒气未消:“那我回驾之后,为何不如实禀报!”
“因那法王常在山中修些妖术,国中也多有妖异之人,大王领命下界,斩妖除魔,知道近邻之国竟有国王如此行事,断然不肯相容,只好隐匿至今,我王明察!”
一席话,说得国王疑虑全消,只是叹道:“从不曾想到,人间的世故人情,竟如此曲折幽深,纵有通天神力,也不能决断是非。”回到后宫,国王深深自责,叹息不已。梅萨见状,想当年国王久居魔国,任白帐王掳去爱妃,嘉察协噶因此捐躯疆场,如今又听闻首席大臣为保国境平安,还背着国王与木雅国订下如此盟誓,因此受到国王怪罪,心中更是愧怍难当。她也不陪侍国王,独自哭泣一夜,当启明星升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