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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59

先说好但未必好看的小说。

比如《沙丘》;比如阿西莫夫规模庞大并具有建立一个虚拟帝国秩序的巨大野心的《基地》;甚至一些篇幅不太浩繁的作品,比如勒吉恩的《黑暗的左手》。有时候,之所以没有放下书本终止阅读,其实是怕对不起作者在其中所付出的巨大劳动。

这种在阅读中勉为其难的情形并不独在科幻小说中才存在。在别的小说领域的阅读中,以及小说领域之外的阅读中,这种情形都常常发生。很多时候,关于一个作家、一篇作品、一些更难读的文章中所评定出的那种经典地位成为一种强制的驱动力,使我们在这些枯燥而庞大的文字方阵中左冲右突,疲惫不堪。因为我们被具有权威的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反复告知,如果你是某一方面的爱好者,有些东西就是你必备的知识,有些书你必须阅读,喜欢要读,不喜欢也要读。不然的话,你就不是够级别的发烧友,不是有专业水准的爱好者,而是偶然闯入禁地的门外汉了。偶然闯进陌生地界的门外汉,是不容易受到友好欢迎的。

读书,有时就是一种权威的强制。总会有人告诉你可以这样,不能这样,只能那样;应该如此这般,而不可以如此那般。

本来,这种情况总是出现在一些传统悠久的学科门类之中,如果是文学阅读,也是在一些传统的领域。

而科幻在中国是一个完全舶来的概念,整个中国,不论是作者、编者还是读者,都还处在一个扩展自己视界,对一个抽象概念建立切身感受的阶段。即便如此,也有人开始以正宗与正统自居,挥舞着语言的利器,假想了一块自己领导的牧地,在那里做着谁能进入,谁不能进入的工作了。

就好像路边出现了一间房子,一个人为了避雨,先行几步进入,这个并不握有房产证的人,莫名其妙就以为自己就此掌握了对后来者的甄别权。

偶尔上网看看,会看到讨论区里很有这样的疾言厉色者,正口发狂言,辛苦而严肃地做着这种甄别工作。看到这种情形,我的心里便有些怜悯,有些悲哀。搜肠索肚,想不出之所以如此这般的原因,做善意一些的揣度,想必跟以上说到的阅读的习性有些同源。

而这种阅读习惯,又不只存在于科幻阅读中间,这才吐了口长气,觉得心中有些释然。只是可惜,那些喧喧嚷嚷而自己也不太知其所以然的爱好者,竟如此轻易地浪费了去了就不再来的激情与时间。

不知从什么时候,阅读成了一种专业水准很高的工作。在中国,文学的阅读更有这样一种危险的趋势。前天晚上,约会几个写书的朋友,其中一个就以又写了一部别人看不懂的小说,因此也很难出版的小说而自傲,并为人们的有眼无珠,自然便也无法识珠而悻悻然。他之所以有这种底气,是因为在学院派的教科书里,在奉为经典的大书里,很有些是很难卒读,也很有些是要让人猜度作者到底是受什么心情的支配,要誓死和我们把打哑谜活动进行到底的。

目前,我们的科幻小说引进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形。很多东西,在大洋彼岸已经盖棺论定为经典了,中文的不同传播渠道也沿用了这种评价。这种评价又激起了大家很高的期待,但是,当这些作品真正摆放到我们面前时,却会遇到两种情形,有些耳闻许久的作品确实名实相符,而有些却注定让我们感到深深的失望。我们必须承认,东西方之间,在审美上是有一些差异的,有些时候,这种差异还十分巨大。就科幻小说来,一些过于沉溺于技术性想象,陷入技术细节死板描摹,而缺乏情致,也缺少思想的作品,往往名头很大,但真要认真卒读是需要很多耐心与勇气的。我们也很费力地推荐过这种作品,但效果并不见佳,大多数持币购买的读者并不叫好。市场经济就是读者用人民币投票,不要说反对,弃权的人一多,情况就不大美妙。就为还想读更多小说的读者着想,出版者拿什么去买老外的版权?

比如,我们以增刊方式推出的《红火星》,以图书方式推出的《吉姆星》,受欢迎的程度便不似我们的预料。于是,从引进版权到编辑出版都费神费力费钱的编辑便问自己为什么了?这不是最硬最正宗的科幻吗?不是最有科学想象的巨大建筑吗?

看来,对于大多数读者来说,读小说首先要读故事,这个道理就像是房子先要能遮风避雨一样简单。而这样的小说,在技术层面上过分津津有味的描写,冲淡或者阻滞了故事的进展,而大部分读者并没有发烧友那种什么难啃的骨头都能对付的好牙口。好多时候,小说形式上炫目的可能性、内容上深奥宏大的可能性,都有可能使我们忘了小说最基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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