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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57

——一个半世纪的人类认识基因的历史

中欧有个叫孟德尔的修道院院长,在宗教修习之外,还特别地勤于农事,并且进行了许多异想天开甚至是与其信奉的教义相悖的试验。就在这个修道院的菜园子里,有种植物因此获得了特别的名声,这种植物便是十分寻常的豌豆。也许是豌豆这种寻常植株的花朵特别的美丽吧,孟德尔在修道院寂静的园子里竟然栽种了几十种豌豆,把那个园子变成了一个豌豆花园。然后,孟德尔又把红色花的豌豆与白色花的豌豆进行杂交,他要看看这样做会开出些什么样的花朵。结果,他发现了一些有趣难解的现象,而且这些现象是有规律的。他把深藏在其中的造成这种规律现象的因素命名为“基因”。就是这样,探索生命遗传秘密的科学就从孟德尔的修道院里发源了——时间是1866年。

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生命内部所隐藏的遗传秘密已经被科学家一一解读。人类一步步前进,在倍数越来越高的显微镜下,生命内部的秘密被更多地发现。21世纪刚刚开始的时候,人类基因组图谱在多国科学家的合作努力下,被全面破译。从纯技术的观点出发,这种进步,无疑是具有革命性意义的。我们从科学界,从媒体上听到一片欢呼之声。

这个前景就是在未来的几十年中,我们的生活方式将发生比过去上千年还要深刻的变化:我们的温饱将不再依赖于农民与土地,食品与衣物将由基因工厂来提供;基因复制可以取代传统的生殖,一个缓慢老去的人将看到一个自己的复本健康成长;人在胚胎期时,很多基因缺陷将得到修复,以避免许多遗传性疾病,甚至通过这个修复,提高其智力、体格与性格方面的素质。一个人捧读自己的遗传密码就像是看一本菜谱。

有一位科学家对基因时代的特征概括得十分精到。他说:“过去我们认为自己的命运存在于自己的星座中。现在我们知道,在很大程度上,我们的命运存在于我们的基因中。”是的,纯粹从生命科学的角度看,一个人的面貌、健康、性格、智慧直至寿命的秘密都全部藏匿在基因那神秘的一组组密码中间。

但是,也有人会在一片欢呼中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并发出一些冷静的声音。其中有个叫杰里米·里夫金的。他说:“生物技术世纪很像是浮士德与魔鬼签订的协议。它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光明的、充满希望的、日新月异的未来。但是,每当我们向这个勇敢的新世界迈进一步,我们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这个恼人的问题就会警告我们一次。”

有必要提醒读者不要误会,杰里米·里夫金并不是一个技术保守主义者。他在二十多年前便与人合著《谁应扮演上帝?》一书。那时,生物工程还是一门新兴的技术,他便在那本书里展望了生物工程技术可能给人类带来的福音。他与合作者霍华德甚至准确地预言,许多遗传技术将在21世纪到来前试验成功。这其中包括了基因物种、试管婴儿、租用子宫代孕、人体器官制作与人体基因手术等。我们不能不说,这种展望是科学而乐观的。但是,作者又进一步指出,这种上帝似的创造也潜伏着一些风险,特别是道德上的风险:比如在身体检查中将增加对遗传病的检测,由此会导致遗传歧视;药品、化学和生物技术公司对地球基因库的开发,而我们却无法预测这些遗传工程改造过的生物体是否会给我们带来长远的毁灭性威胁。

在今天,生物技术上的任何一点进步,总会在媒体上激起一片欢呼之声。一些看起来有些悲观的声音,却容易被深深地掩藏起来。

比如在原子能的开发上,很多早期的积极倡导者,都成了和平主义者。费米和西拉德,在爱因斯坦的促成和帮助下,得到美国政府支持,制造出了第一颗原子弹,但他们后来都成了破坏力更大的氢弹实验的反对者。费米就曾经满怀忧虑地说,氢弹“就其实际效果而言,几乎是一种种族灭绝的武器”。同样,苏联的氢弹之父萨哈罗夫,最后也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他们觉悟了,都成了原子能和平利用的积极倡导者,但是,我们假设,这些科学天才,他们的觉悟如果更早一些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从历史的经验看,当任何一种新技术的出现带来生产方式的进步时,我们总是以乐观的情怀大声欢呼的。虽然,之前也有人提醒我们,任何一种技术都是一柄双刃剑,但真正的觉悟总是要在产生了恶果之后。石油在风驰电掣的汽车发动机中燃烧,引擎在歌唱,但空气被污染;空调使人们永远享受适宜的温度,冰箱使容易腐败的食物保鲜,但那一点点冷却剂却使臭氧层——防止我们受到宇宙射线伤害的保护罩受到严重的破坏。现在,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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